“我想跟就跟,要抄便抄。”
容雀双手交叉于胸前,别过脸,得意洋洋地吹着口哨,小声嘀咕:“大庭广众之下,我现在的身份是你妹妹,你还能碾我走?那不能够!”
以至于,此后的每一天,弥乐每次找祁城烨,总能看见容雀像只小狗似的,在一旁挎着个脸。
每每弥乐跟祁城烨,稍些挨近一点,容雀就在一旁,夹着嗓子咳嗽。
“咳咳。。。。。。”
祁玄坐在书案前捂着嘴,压抑的咳嗽声在空旷的殿内回荡。
身侧是大开着的轩窗,寒风袭入,也更加剧了他肺腑间的疼痛。
“殿下。”无芨担忧地递上温热水。
“她这几日,一直都去往城宣府?”祁玄的声音因咳嗽带着沙哑。
无芨自然知晓殿下问的是谁,他没回答是或不是,而是提议,
“殿下,是否传唤承宣王。”
祁玄难受得闭上眼,摇头,长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无芨再次提议,“那殿下,我寻个由头,让她来我们太子府。”
“罢了。”祁玄艰难地突出俩个字,气息微弱。
他抬眼看向窗外,天色愈发沉郁,骤然间刮来又大,又寒的风,吹得树枝剧烈摇晃,发出沙沙的声响。
紧接着,几片雪花缓缓落下。
他仿佛透过宫墙,看到了一个红衣飘洒的鲜活身影。
他轻轻笑了笑,淡然自若道:“不知我还能不能,活过这个冬天。”
他的声音很轻,落在无芨耳中却宛如千斤重。
无芨惶恐跪下,膝盖重重磕在地面,发出一声闷响。泪水顷刻间夺眶而出,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未等无芨开口说那些劝慰的话,祁玄摆手,“下去吧。”
“殿下……”
“下去。”
无芨得令,虽心如刀绞,却还是踉跄起身退了下去。
祁玄缓缓走到窗前,玄色大氅的领口是因风吹而颤抖的白色狐裘。
寒意扑面,他深吸口气,深宫的冷,他早就习以为常。
殿外的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很快便将殿外的常青树枝桠,覆盖上一层素白。
他蹙紧眉头回想半生。
他生性凉薄,本该在这深宫无休无止地残喘下去,直至终老。
好在上天垂怜,病死前让他再次见到弥乐。
他想开始惜命,却为时已晚。毒入骨髓,病及肺腑。
“我本是犹笼鸟,何来自由,又怎能徇私绊住她的脚。”祁玄说着,便低头浅笑起来,笑声带着苦涩和释然,一团雾气从他嘴边飘出,瞬间消失在空中。
他朝窗外伸手,一片冰凉的雪花落入他的掌心,看着它迅速消融,只留下一滴微小的水珠。
“罢了罢了,随她去吧。”
他声音颇为苍凉如这殿外寒风,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关上窗,隔绝了殿外的风雪。
城宣府处,突如其来的雪簌簌落下,沾湿了三人发梢与肩头,打破了二人的洽谈。
一行人站在屋檐脚下,弥乐抬手拍去披风上积聚的雪花,“这雪吓得可真稀奇。”
“今日是大雪节气,再过不久,便是冬至了。”祁城烨温柔地说着,目光落在她被冻得微红的鼻尖“小恩人,不如我们进殿内玩?”
“不去!”容雀抢着话拒绝,梗着脖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