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膳食,给安公子备好桃花酿。”
饭桌上,安则佑仔细打量陈应畴,“行之,你可还记得,那时祁霖将军传授你武艺,我有多羡慕,如今,你怕是要羡慕我喽,羡慕我有一双明亮的眼睛。”
乔云一听,恨不得打死清晨的自己,这样戳心窝子的话,谁都不敢说,哪怕是徐太医诊治时也是小心翼翼,这人竟然明晃晃说出来。
他已准备好要送客,谁料陈应畴只是不搭理,像是没听到一样。
安则佑继续道:“你回上京三个多月,次次将我拒之门外,即便是你成婚那日,也只敬酒不说话,你的婚宴是我见过布置最喜庆奢华,气氛最冷清无趣的婚宴了。对了,你的王妃呢?请出来让我见见呗。”
陈应畴还是不应,安则佑却不介意,自顾自说着,“自你出宫立府,这坤宁宫的偏殿冷清得我都待不住了,幸而有你十弟常常过来对弈品茶,否则我定逃回北域去。”
“你不敢!”花厅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陈应畴眉头一皱,乔云赶忙解释,语气都快哭出来了,“王爷,十皇子和朱郎中也是我请来的。”
十皇子陈应畇不客气地在陈应畴和安则佑中间坐下,朱时良坐在了最下手,一旁的小太监忙给两人递上碗筷。
“有酱肘花,太好了。”陈应畇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我早就馋这口了,只有九哥府上厨子做的酱肘花最合我胃口。”他给朱时良夹一块,再给安则佑夹一块,“你们也尝尝,好吃。”
朱时良看向陈应畴,恭敬作揖,“王爷让微臣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吩咐?”
陈应畴无奈笑了笑,“无事,知明,我只是想听听你们的声音。”
朱时良表字,知明。
他总不能说自己躲到了兵器库,乔云找不到他,一时心急才请了他们过来,岂不是要被这几人笑死。
昱王府许久没这般热闹了,这段时日他怕吵,今日他竟一点也不觉得,这样的日子好像也没那么遭。
安则佑笑了起来,“想我们了就直说,还说什么想听声音。”他又故作恍然大悟状,“不不,是我想多了,行之的话就是字面意思,怪不得方才我说那么多,你都不言语,原是只想听不想说啊。”
陈应畇四处看了看,“既然不谈事,用完膳我们品茶如何?九哥,听闻九嫂琴艺绝佳,让弟弟我饱饱耳福可好?”
安则佑的心揪了一下,眉心皱起,“行之,方才在兵器库前奏琴的女子,难道就是你的王妃?”
陈应畴道:“正是庆国公嫡女卫雅兰。”
安则佑若有所思,没了往日一惯的洒脱,他尽量用调侃的语调,“想我也是风月场的常客,听过不少绝妙的琴音,昱王妃的琴艺确是上乘,十殿下不听绝对是损失。”
陈应畴道:“卫氏今日累了,改日吧。”
陈应畇激动起来,指责乔云,“乔云,你是故意的吧,都在宫中,你派去的人为何先去请了安公子,你就该让人先去请我,是你让我错过了九嫂的琴声,我要罚你!”
乔云忙跪下,“求十殿下饶过奴才。”他可真没厚此薄彼,慌乱间他随手派了三人去请,脚程快慢他如何知晓。
陈应畇回头哀求,“九哥,就让嫂嫂奏一曲嘛,奏一曲我就饶了乔云,就一曲可好?”
依着陈应畴的性子,他决定的事情,任何人都别想改变,可此刻他想起江茉,莫名升腾起一丝暖流,竟也有些想她。
“乔云,去请王妃携琴过来。”
“是。”
“等一下!”陈应畴喊住乔云,“若王妃说累了,不愿前来,便不要强求。”
“是。”
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了,想见又怕见,还怕她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