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苏却摇头道:“凡事太过急功近利,容易事倍功半。”
他如何不知这是一次扳倒赵严修的机会,可他现在手中什么证据都没有,单凭一个罪犯,即便是真的在朝堂上开了口,赵家也有得是法子为自己洗清嫌疑。
更何况,赵严修会找的人,一定是他确认了绝对不会背叛自己的人,裴砚苏虽然有些手段,可却不敢保证能撬开一个死士的嘴。
他既然要独善其身,那便不能让人攀咬到自己身上。
颜卿顿悟道:“下官明白了,多谢裴大人指点。”
姚顺瞧着两人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说起话来云里雾里的,眼神更是疑惑,他下意识地靠近颜卿,悄声问一句:“你都明白些什么了?”
他怎么一点都领悟不了呢?
难道是他的境界太低,还到达不了这俩人的层次,所以才听不懂他们的话?
不行,他今晚还得回去把裴相送他的《为官之道》再全本通读一遍!
颜卿刚要开口回答,长阶之上,新帝身边跟随的福公公迎上前来,冲着三人招了招手:“裴大人且慢。”
喊住了将要离开的裴砚苏,福公公提起裙摆,小碎步踩着台阶疾步下来,大口喘着粗气。
他说道:“可算是迎上您了裴大人,您这拄着拐杖怎的还走这么快,可是让咱家好找啊。”
“福公公找我何事?”裴砚苏道。
跟福公公说话,裴砚苏就不拿腔拿调的了。教导新帝这些年,在这皇宫里,除了新帝之外,裴砚苏最为熟悉的就是眼前的福公公了。
新帝还未登基之前,福公公便已经是随侍他身边的太监小福子。那时皇子们都还在华庭书院里听裴砚苏讲课,每每皇子们上课,随侍的小太监都要在门外等候。若是皇子们生病要请假,也是由这些眼熟的随侍太监亲自跟裴砚苏说,否则他是绝对不应的。
包括福公公在内,其他几位皇子的随侍太监裴砚苏也都很熟悉,只是这些年过去,留下的便只有福公公一人了。
福公公捧起一张笑面,捏着嗓子说道:“是陛下,陛下有事想请您过去。”
裴砚苏顿了顿,又问:“陛下在何处?”
福公公笑说:“裴大人这话都多余问咱家,自然是您和陛下的老去处,崇政殿里候着呢。”
裴砚苏点点头。
也是,他怎么将这茬给忘了,是他要求陛下每日下朝之后都要在崇政殿里批注一个时辰奏折。
若是以往,他自然也会一道陪同,亲自盯着新帝将课业完成。所以难怪元徵说他不在朝中这些时日,陛下疏于朝政,连大臣们上书的奏折都不曾批注完。
跟福公公寒暄一声,裴砚苏便独自一人往那处去,崇政殿的门他走过成千上万次,轻车熟路,不需要人带路。
眼见他离开,福公公转身想跟上,不想姚顺却一把拉着他的胳膊,问道:“福总管,可否问一句,陛下找裴大人何事啊?”
福公公道:“姚大人这话可问住咱家了,这陛下和裴相的事,咱家又怎会知晓呢?”
“欸,福总管这就谦虚了。”姚顺冲他使了个眼色,“谁人不知福总管是陛下面前的红人,手眼通天,陛下的事,这满皇宫上下,也就福总管一人最为清楚了。”
姚顺瞥了瞥旁边路过的小太监们,压低了嗓音靠近福公公:“怎么说咱俩都是顺字辈的老熟人了,福总管跟我还藏着掖着?”
福公公,本名叫福顺。
要是按这么算,确实也是难得的缘分。
瞧着姚顺这般殷切,福公公便也只好同他指点一句:“左不过是陛下许久未见裴大人,挂念裴大人的身体,想叙叙旧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