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吧,我适合一个人过。所以,他走的时候,我很平静,没有神经质,没有挽留。
在朋友眼里,我是不现实的人,在父母眼里,我是不成熟的幼稚的人,其实,我只是喜欢隐居,不想生活在人太多的大城市,不想跟那么多人说话,只是想在一个安静的小镇,简单安静的生活,为什么就这么难实现呢?
MINA:
先放下你的事儿,我们说点哲学吧——
哲学家很多,我只喜欢其中两个。一个生活在公元前靠近小亚细亚的一个小岛上,名字叫伊壁鸠鲁;另一个生活在不到两百年前的美国,名字叫乔治·桑塔耶拿。
这两个人的哲学观点和生活方式各不相同。
伊壁鸠鲁认为快乐是幸福生活的起点和目标,桑塔耶拿认为悲剧存在于完美之中。
前者的日子过得声色犬马,成为哲学家里的异类。对他的哲学思想一知半解的人将他的名字当成形容词,现在的牛津英语词典里,我们能看到那个讨厌的曲解——伊壁鸠鲁的:致力于追求享乐,引申为奢侈,肉欲,饕餮。
后者的日子过得诗意哀伤,在这个平庸的星球上无法心情舒畅。他对美专注又敏锐,但是美太零星,丑陋太繁多,他越来越刻薄、离群索居、孤独寂寞。他自问什么是智慧,再自答:“睁一只眼做梦,超越世俗,但不以它为敌。热爱转瞬即逝的美,也怜悯转瞬即逝的痛苦,但始终不忘记这美和痛苦是多么短暂。”
前者使哲学前无古人甚至后无来者的快乐,后者使哲学从来没有这么美过。
前者大大方方地享乐——“如果我把口腹之乐、**之欢、悦耳之娱、见窈窕倩影而柔情**漾,一概摈弃,那我将无法设想善为何物。”
后者自在自然地享受美——某个阳光灿烂的日子,他在哈佛的讲台上讲课时,忽然扔掉手里的笔,留下一句“我和春天有个约会”,就此离开教职,泛舟悠游,怡然自乐。
这两个人一个热闹一个安静,一个乐观一个悲观,一个豁达一个敏感……如此大相径庭,却是我最爱的人生观——享受快乐;享受美;享受痛苦;超越自己不喜欢的但不与之为敌;不管处境是否令人满意,至少懂得如何取悦和开导自己……
你的人生观是什么?
或者,你从来都没有像一个人那样思考或者生活过?
否则,在你的自我描述里,怎么全是这些像机器人类能、型号似的标签?——古怪,阴沉,神经质,AB血型,摩羯座。
除了和身边人做对之外,你实在是无事可干——看网页时大脑一片空白,听歌时还是空白,发呆时依然是空白,惟一动脑子的时刻,便是思考一下自己是不是古怪,对抗一下身边的非议。
你向往简单生活,但是生活里除了小镇、安静之外,也没有任何内容。仿佛你不需要朋友,不需要物质,不需要精神,不需要爱情,不需要美,不需要知识,不需要承担责任,不需要履行义务……
呵,你真的是只机器人呐,在本星球上,连动物世界都比你的世界有生机有趣味。
在你恨别人的眼光、评议、期待之前,先恨恨自己的无趣好不好?
嘘,先别急着说不是你的问题。我只想问你,是先有连绵不绝的雨,还是先有湿漉发霉?
想让霉菌们放过你,可不可以先停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