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另一头的声音:“你记住,千万不要留下线索,露出马脚,密切注意他们的对话,防止他们对你起疑心。必要的时候,就果断一些。事成,立刻出国,几条逃亡路线我都给你安排好了,你只管做到滴水不漏,要么她死,要么他亡。”
“好,窃听器我已装在她办公室里,她是断然想不到的,还有我会每天早上给她冲一杯催命茶,就算计划失败,那些茶也够她消受小命了。”何喜嘉圆润的脸变得狰狞。
卓尧坐在车上,看着不远处曼君的车停在那儿,看她离去的背影,看她分明在拭泪,她还在强装坚强。过去她曾说过,两个相爱的人,心意应该是想通的,好比两人吵架,双方都很受伤,那么一方有多痛,就该能够感同身受到对方的痛。这样一想,便能够原谅。
她不在他身边这么久,他渐习惯了一个人抽烟,喝咖啡,失眠,莫名其妙心疼。
如今独自虽无恙,问余生有何风光。
走路到文略,一路上都在想,该要用怎样的表情和口吻和她说话,是带着笑容,还是像她那样冷若冰霜。
这些混乱的想法在打架,半途中,接到伍隆打的电话。
“佟少,我在临湖别墅的工地,你要是有空最好过来一趟,后花园这边有些具体的事要你亲自看一下设计图,毕竟佟太太的喜好我们不是很了解,只有你是最了解她的心思。”伍隆说着,电话里传来聒噪的施工机器声和人声。
“好,我马上过来。”他挂了电话,折返回停车场。
他不知道,一整个上午她在办公室里都坐立不安,直到午饭时间,他都没有过来,她打算下楼吃饭,路过他的办公室,不禁停顿脚步,望了几眼。何喜嘉走了过来,笑着说:“主任,真是没想到,佟少竟然成了文略的合伙人。这太好了!”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这下倒把你高兴成这样子。”
“没有,主任,你多想了,我是替你高兴,你看不出来吗,他这一切都是为你做的,有你在的地方,就有他,多浪漫啊。你就原谅他吧。我可没有别的心思,我还想麻烦你帮我看一个人。”何喜嘉红着脸,害羞地说。
“看一个人?”
“我认识了一个男孩子,比我大一岁,是别人介绍认识的,他今天中午约我吃饭,我想你帮我看看他人怎么样。”
“这个我不在行,你喜欢就行,旁人的意见也只是参考,重点在于你自己的感受,我可不想当电灯泡。”曼君笑。
何喜嘉拉着她的手,央告着说:“主任,下班时间,我得喊你师傅。师傅,你就帮我瞧瞧,要不是个厚道本分的男孩,我就不和他浪费时间了。”
“那你自己对他印象怎样呢?”
“还行吧,有点点小动心啦。”何喜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腼腆一笑。
曼君只好答应。
在一家越南餐厅里,见到了何喜嘉口中的男孩。是个阳光大男孩,穿着一身运动装,古铜色的健康肌肤,有着同何喜嘉一样纯真的脸庞。几番谈话下来,她对男孩有了些了解。男孩叫凌诚,上海本地人,有着上海男人的温和细心,也很绅士,懂得照顾人,富有爱心。目前在公务员工作,专门给大象、老虎和猩猩这些动物看病。
说到给一只老虎拔牙,听得她和何喜嘉聚精会神。
“给老虎拔牙,虎口拔牙,虽然平时和这些老虎相处融洽,但第一次给老虎治病,不免害怕,不过我们都会事先用麻醉枪将老虎麻醉,确定麻醉药起作用之后,才会进去给老虎治疗。有一次很惊险,我用的麻醉剂量少了,正给老虎看着病,忽然觉得有什么在拱我的衣服,我一回头,这个庞然大物竟然清醒了,正在用舌头舔我的衣服。”凌诚说着,喝了一口果汁。
“然后呢,你有没有吓得发抖啊?”何喜嘉好奇问。
“幸好啊舌头舔的是我的衣服,当场我的衣服就破了,要是舔我的脸,估计我也就破相了。老虎和所有猫科动物一样,舌头上有倒刺,一般在捕捉猎物的时候,他舌头舔过的地方,肉没了,只剩下骨头。”
“那你以后给这些动物看病,一定要多加点麻醉药,要是下次换成大象,突然醒了,一脚就能把你踹十几米远,哈哈。”何喜嘉边说边掩着嘴笑。
曼君也跟着笑了,心里暗暗想,这两个年轻人八成是有戏的,谈得这么投入。她的心莫名安定,也有点点小私心,本该无关的私心,何喜嘉有了男朋友,以后卓尧来文略,她也不用多余想些什么。
可是转念一想,都到这个地步了,还动这点小心思有何意义呢。
快下班的时候,何喜嘉敲门进来,神秘地笑:“主任,佟少来了,一来就进了办公室,你要不要过去和他打招呼。”
“不用了,我还有事忙,你也去忙你的吧,没有什么好稀奇的事。”她面不改色地看手中的案卷。
等何喜嘉出去之后,她从伪装中卸下面具,喃喃地说:“他为什么要正儿八经把这边当成正事,佟氏集团还有那么多的事要做,为什么要来,卓尧,我不值得你这样做。和我在一起,你得不到安宁。”
她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他的到来,直接影响她的工作。只是一墙之隔,她深爱的他,就在隔壁,她的心如同猫爪在抓挠般,要不要去找他谈一谈。用什么理由,问孩子好不好,还是说说文略的下一步计划。
似乎都给人感觉是她在找借口见他,不行不行,她否决掉脑海中的一个个理由。
路过他的办公室,曼君凝望着那墨黑的玻璃墙,长久停驻,他在伏案办公吗,还是在抽烟。有好几次,都想对他说,别再抽烟了,可话到嘴边,都变成了恶语相向。若用漫画来表现,那就是她面对这他,从心里飘出一颗颗爱心直到口中,变成了一把把利刃刺向他。
口是心非,最吃亏。
连着将近大半个月,就这样相安无事过去,他确实经常来文略,每次来,也都没有主动再找她,总是在办公室待上一会儿就匆匆走了。她知晓他的事务繁忙。
每天上班,还是会遇见那辆黑色辉腾车,停车位总是那么巧,她会遇上。
日子也因他会来文略而变得有所期待,她有些怨艾自己当初还和他吵成那样。瞧瞧,现在他一天不来文略,她反倒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