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凤霞赶紧哄他回去刷牙洗澡：&ldo;行了，你照顾好自己吧。你往这边一站，酒臭味能把人熏老远。&rdo;我的天爷哎，反正她是不理解所谓的酒香。要她说，喝了酒就没有不臭烘烘的。郑国强没动身的意思，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妻子。陈凤霞被他看的莫名其妙，忍不住想笑：&ldo;你这是高兴傻了吧，你们挑中了什么岗位啊？&rdo;要是真去上元上班的话，估计他们家得搬去前进村住了。那也不错。上次她跟胡月仙谈了，她家小宇当年上的小学就蛮不赖的，学风一直很正派。小宇当初的班主任现在已经是副校长了，向来喜欢这孩子，跟胡月仙也有往来。到时候就烦请胡月仙帮忙牵线，给安排孩子转学的事吧。这样将来明明上初中也不用愁了，顺顺当当的。陈凤霞这边正描绘着未来的幸福蓝图呢，郑国强喊了声她的名字：&ldo;凤霞。&rdo;他还没开口说下面的话，就一副快要哭的模样。陈凤霞估计丈夫是激动坏了，百感交集，赶紧招呼女儿：&ldo;明明，你看一下，妈妈扶爸爸回去洗把脸。&rdo;她还没来得及从摊子后面走出来，前头就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ldo;哪个让你们在这边摆摊子的？这是在破坏市容市貌，赶紧走。&rdo;陈凤霞看着身穿绿色制服的人满脸不快地走过来，赶紧上前招呼：&ldo;同志，怎么回事？这边我们……&rdo;她话没说完，旁边的商贩就喊了起来：&ldo;就是，这是老年活动中心的地盘。你们哪边的，我们交了钱的，正经做生意，管天管地也不该管我们头上来。&rdo;陈凤霞一听话音就感觉事情要糟糕。果不其然，穿着制服戴着大盖帽的人冷笑：&ldo;你们单位的？很好，赶紧打电话通知你们单位负责人过来。可以啊，一个个都会假公济私，搞这一套了。赶紧的，我看这事到底谁负责任。&rdo;陈凤霞心里头咯噔一声，坏了，真有人过来找茬了。女儿当自强大晚上的，张主任被一通电话急吼吼地从家里头拎到了单位。自打他出现之后，陈凤霞就退居二线，再没了开口的机会。人家压根不让她说话。一家人忐忑不安地退回单位临时借给他们住的小房间，一个个大眼瞪小眼。只不明所以的小郑骁亢奋得不得了，一刻不停地重复着：&ldo;爸爸爸爸。&rdo;声音又响又脆，好像在炫耀：看，我会说话了。郑国强的酒还没有醒，有些醺醺然。他伸手抱住了小儿子，嘴里头嘟囔着：&ldo;我小宝嗳，小宝。&rdo;小家伙闻到了爸爸身上散发出的难闻气味，终于知道嫌弃了，开始蹬着两条小腿，企图逃跑。陈凤霞看不下去，招呼女儿：&ldo;明明，给你爸打条热手巾把子，让他擦擦脸。&rdo;郑明明惶恐地&ldo;哦&rdo;了一声，赶紧站起身。惊慌之间，她脚趾头还踢到了床，疼得&ldo;哎哟&rdo;叫唤。陈凤霞叹了口气，安慰女儿道：&ldo;你别慌，没事的。&rdo;然而郑明明却没办法相信。怎么可能没事呢？这些人好凶啊。他们把外头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还有小朋友全都赶走了。张伯伯对着他们，好像也非常害怕的样子。9岁的女孩还没办法理解，他们又没杀人放火打家劫舍，为什么要这样害怕？陈凤霞也没办法回答女儿的问题。利用单位场地做小买卖本身就是打擦边球。有没有问题，要看来不来人查。她起身往外头走：&ldo;我给他们送壶水吧，进门都是客，好歹也要喝口茶呀。&rdo;其实她的目的是去探探风声。这些人一声招呼都没打就急吼吼地跑过来，她还没搞清楚他们究竟是个什么路数呢。陈凤霞灌了开水，努力做出坦然自若的模样一路往张主任的办公室去。路上倒是没有任何人阻拦她，戴大盖帽的人只看了她一眼就不再理会，她顺利地到达了办公室门口。陈凤霞刚想敲门进去，就听见里头传出了张主任的声音。&ldo;哎哟，这个事情我们不知道的，哪个晓得这多呀？我们就是正常的上班下班，为老年同志服务。你看这个我们上个月做的满意度调查表，大家都对我们活动中心很满意啊。……她就是我们单位的临时工，负责打扫卫生的。下班之后她才开始擦桌子抹板凳。她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我们上哪儿知道去。&rdo;陈凤霞要敲门的手落了下来。呵，临时工啊。果然是万能的临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