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问起,姑娘就说:薛姨娘身子不适,把药材使了。”薛兰漪态度强硬。
苏茵面露难色,“这……姨娘何苦招老太君的眼?”
老太君是争强好胜之人,如知道她的药材被旁人要走了,只怕不会善罢甘休,即便中风也定会星夜兼程赶回来讨理。
薛兰漪瞧着也不像是惹是生非的人,何苦来哉?
苏茵不解其意,薛兰漪却很坚持。
此事到底是国公府的家事,她亦不好多问,颔首道别了。
空手离开国公府后,苏茵心里还是不踏实,心不在焉经过后巷。
“阿茵!”
身后响起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苏茵眼眶蓦地一酸,定在原地,情绪沉淀了良久。
待到面上恢复了清冷,才转过头来,屈膝见礼:“表兄。”
“许久不见。”苏茵抬眸望向站在小巷阴翳里的紫衣青年。
周钰亦望着她。
两人隔着五步之遥,一人在阳光下,一人在背巷里。
周钰未上前,只是客气地叉手回礼,“四年不见,可好?”
“都好。”苏茵道。
两人遥遥相望,又是一阵沉默。
最后,周钰先挪开了视线:“魏家大公子和昭阳郡主的事你别管了。”
“原来表兄是为此事而来。”苏茵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声音极小。
恰两人之间驶过一辆马车。
周钰未见佳人神色,继续道:“宣哥入府时就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与人无尤,你还是独善其身为好。”
苏茵讶然。
在她印象里,周钰最是打抱不平之人。
她没想到他们四年未说话,他说出口的竟是这般冷漠之言。
他终究不是她认识的行侠仗义的少年了。
苏茵摇了摇头,“昭阳郡主的事我会帮到底。”
不为别的,就为当初那串玛瑙珠的情意。
那串玛瑙珠曾让苏茵幼年少受了许多屈辱,t这个恩情她理应还。
苏茵不想再论,屈膝欲走。
周钰这才跨步上前,拦住了她,“魏璋只手遮天,你与他作对绝无好下场可言,你别惹他!”
“这是我自己的事,务须表兄过问。”
“我乃你兄长,如何管不得?”
“苏茵已是章家妇!”
苏茵与他话赶话,最后一句两人都沉默了。
隔着四年以来最近的距离,苏茵的眼里全是刀。
周钰喉头一哽,来时准备好的说词竟全部堵在了喉咙里。
所谓出嫁从夫,周钰似乎真的不能干涉她什么了。
他自嘲般轻笑了一声,几不可察弧度。
须臾,迟缓地让开了路。
苏茵垂下眼睫,提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