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昨天,厉家大小姐来了,厉徵霆回来后冷着脸将人赶走时的气压有几分低沉,所有人全部躲得远远地,生怕触了霉头,如今这架势比之昨天还要来得夸张几分。
绕过长廊,来到客厅,徐思娣脚步嗖地一停,远远地只见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道凌厉的身影,面对着徐思娣的方向坐着,徐思娣一露面,就第一时间对上了那双凌厉的眼。
厉徵霆将左腿叠放在右腿上,一手搭在沙发背上,整个人倚靠在沙发上,姿势慵懒,神色却无比的冷凝,只面无表情的盯着轻手轻脚进屋的徐思娣,他目光威厉,手里夹着一根燃尽的雪茄,前方的茶几上摆放了一瓶喝了大半瓶的红酒及酒杯,酒杯里已经空了,屋子里夹杂着淡淡的酒气及雪茄味道。
整个偌大的别墅,寂静得没有一丝声响。
所有人全部躲远了。
然而整个客厅灯光透亮,亮得有些刺眼,无端让人睁不开眼。
此时此刻,徐思娣就像是个犯了错的小孩似的,她远远地立在玄关处,有些不敢靠近。
毫无疑问,犯了错就会受到惩罚,尽管,对方不是她的父母,她也不是个小孩子。
两人远远地对视着。
对方的目光犀利冷漠,没有一丝温度。
徐思娣有些无处遁形。
过了良久,徐思娣心里稍稍叹息了一口气,毕竟,这三个月来,他们合作、相处得还算友好,厉徵霆权势滔天,更是她的衣食父母官,她希望他们能够好聚好散,而不是最终闹得不欢而散。
终于,徐思娣率先败下了阵来。
徐思娣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朝着沙发上的身影一步一步走近,她走到厉徵霆的身边,缓缓停了下来,顿了顿,徐思娣静静地看着厉徵霆,缓缓开口道:“厉先生,今晚——”
徐思娣本想解释一下今天晚上的事情。
可是,话到了嘴边,触碰到了厉徵霆那双冷漠的双眼,不知为何,双眼一闪,最终,将所有的话全部给咽了下去。
今晚这件事是她理亏,她与陆然一起吃饭其实光明正大,可她说谎了,性质就不同了。
然而,那又如何,她跟他之间不过是一场生意,一场交易罢了,如今交易时间截止,他们桥归桥、路归路,该两清了,再者,即便她还跟他在一起,今晚这一幕,也不过是她的私生活罢了,她跟他之间的关系,远远没有到达涉及到私生活那一步,无论跟谁一起吃饭,这一切,都是她的自由。
这样想着,徐思娣抿着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过了良久,她忽然将手中的包装袋挪到了身前,低低道:“厉先生,这是我今天逛街时给您买的,不是您平时穿的那个牌子,尺寸可能有些不符,价格也不贵,可能不太符合您的心意,却是我的一片小小心意,非常感谢这段时间以来您对我的照顾。”
说着,徐思娣将包装袋缓缓递到了厉徵霆跟前。
然而,对方却一动不动的盯着她,非但没有接,甚至微微眯起了眼,不多时,盯着她手中的包装袋,连脸都开始阴沉了起来。
“什么意思?”
终于,一整晚神色不明,没有开口说话的厉徵霆似乎被她这番话激怒了似的,他嗖地一下抬起眼来,锋利如刀的眼神笔直朝着徐思娣射来,还不待徐思娣回复,厉徵霆盯着徐思娣一字一句道:“你说清楚,再说一遍!”
厉徵霆果然是个聪明人,也果然对徐思娣十分了解,不过通过她一句十分隐晦含蓄的说辞,他早已经直接看到了她的内心深处,领略了她所有的动机及意图。
徐思娣立在地毯上,背脊一时僵直,然而,该来的总是会来,该面对终归需要面对。
徐思娣强自镇定着,她缓缓垂着眼,看着厉徵霆的眼睛,语气轻缓却十足坚决的提醒道:“过来了今晚,三个月之期就到了,我跟厉先生的合作关系也也应该终止了——”
原本还准备了很多冠冕堂皇的说辞,一大堆感谢的话语,为此,徐思娣早在大半个月前就已经在准备了,然而千算万算没想到竟然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开口的,在对方越来越冷漠的眼神下,徐思娣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缓缓停了下来。
徐思娣话音一落后,偌大的客厅,声音仿佛带着回音,在空旷的屋子里来回回荡。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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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处处暗藏杀机似的。
厉徵霆坐在沙发上,眯着眼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他的姿势由始至终没有变过一下,像是一尊雕塑,在那一瞬间彻底凝固住了,又像是一下子怒火攻心,气到极致,反倒是一下子没有任何反应。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周身的寒气渐渐散发,直至他整个人犹如被寒潭包围。
越是这样安静,没有反应,往往就代表这背后的暴风雨会越发疯狂肆虐的爆发。
徐思娣只微微垂着眼,有些不敢与之对视,那样凌厉的眼神,好像会一刀一刀将她给凌迟似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心脏一下一下跳动得厉害,只觉得砰砰砰的,好似要从嗓子眼里给跳出来了似的。
又恍如觉得,好似回到了两年前那一晚似的。
她跟他的每一次对峙,都决定着她一生的命运与走向。
她有些不敢跟他闹翻,她是希望好聚好散的。
然而,就在徐思娣受不了这样压抑、紧张的气氛之际,她正要开口再次提醒之际,却不想,只见对面的人忽然将交叠的左腿从右腿上放了下来,厉徵霆原本倚靠仰躺在了沙发上,他只缓缓地正襟危坐了起来,他目光冷漠,没有一丝温度,他忽然抬手拿起了茶几上的酒瓶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酒瓶里的酒不多了,他一次性全倒完了,然后直接将空空的酒瓶砰地一下随手扔在了光滑的大理石茶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