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珠子掉线似的,打湿她的面庞,长发,就连他的锁骨里都有她的眼泪,黏糊糊的。
晏池昀感受到她的情绪不对劲,一时不知从何问起,他安抚性地吻着她的发顶,用大掌顺着她的长发,无声安慰她。
事后,蒲矜玉去沐浴,晏池昀叫来丝嫣问话,得知她这两日在家摔伤了,他眉头皱着,“如何不来回禀?”
丝嫣连忙解释是蒲矜玉不让,现如今也好得差不多了。
晏池昀皱着的眉心没松,丝嫣低着头不敢说话。
半晌,他朝蒲矜玉所在的浴房看了一眼,随后也去沐浴了。
蒲矜玉抹好胭脂从浴房出来时,内室的烛火点燃了几盏,男人坐于床榻前在等她,听到她出来的脚步声,抬眼看去。
她朝他走来,“怎么了夫君。”
他看着她用脂粉粉饰得无比精致的脸,“你脸上的伤都好全了吗?”
明明要上药,为何还要上胭脂?
她适才听到外面的动静,已经隐约猜到晏池昀问了丝嫣什么话,此刻在男人的询问声中得到验证。
他问了丝嫣她这些时日在蒲家的近况。
蒲矜玉没接话,只是看着他,直勾勾看着他,探究他过问关怀她的真正用意,毕竟这些事情晏池昀从来从不过问。
晏池昀同样也在瞧着她,他看着眼前的这张面庞,眼前的女郎妆容精致,仪态端庄大方,却莫名叫他生出诡异的陌生的感觉。
这种陌生的诡异感有些割裂。
为何眼前的蒲氏,会给他一种撕裂而别扭的感觉,仿佛白日里的她,与夜晚的她很不像是一个人。
这种莫名其妙的撕裂与别扭,令他觉得她捉摸不透。
他无法看穿她的想法,忍不住被她吸引,已经开始做了一些出格的言行举止,比如他在去官署之前先去了蒲家看她,又比如此刻有些愠怒她隐瞒自己的伤势。
听小丫鬟说,她摔得很严重,膝盖乌青,半边脸都肿了,甚至于唇角都被磕破。
问了她还不说话,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两人对视良久之后,蒲矜玉还是不说话,晏池昀却率先叹了一口气,他朝她伸手,让她过来。
蒲矜玉垂眼看着男人伸出的,修长白皙的手掌。
她看着他的手,神色有些怔,没动。
晏池昀站起来,他的身形太过于高大伟岸,朝她靠近,像一座小山,瞬间将她笼罩,男人身上沐浴过后淡淡香气也随之席卷而去。
蒲矜玉抬眼看着他,他方才伸出要拉她的手,抚摸上。她的面庞,他看着她的脸,问她为何受伤还要上妆?
她是他的妻,过了今年,成亲便有四个年头了,她却依然不用真实的面容面对他,先前那一夜,她的脸蛋因为汗水和泪水打花了脂粉,那般糟污的情况下,她都尚且能将脸托到他的掌心,任由他触碰,摩挲,注视。
眼下脸上受了伤,依然要涂脂抹粉,她不知道这样做,会耽误伤情吗?
先前猜测是因为她母亲派过来的贴身丫鬟,而今那丫鬟也被他替换了,可她为什么还要如此,是她自己喜欢?
丝嫣说她在蒲家亦是如此,上药也要上妆,那是她自己个的家,也不肯以真容示人。
一时之间,他不知如何开口,或许是因为多年浸润官场昭狱,他觉得不对,可具体什么不对,又暂时说不上来,捋不清楚。
“还疼不疼?”他问她。
指腹之下的肌肤,白嫩柔软,触感极好,只是脂粉沾染到了他的指尖,他端详着她的面庞,暂时没发现有任何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