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崎岖难行，但河了貂却像只灵巧的山羊，在最黑暗的夜色中也能找到前进的方向。信紧跟在后面，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政走在中间，虽然受了伤，但步伐依然坚定。
"你到底是谁？"信压低声音问前面的河了貂。
"我叫河了貂，是这山里的万事通。"孩子回头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牙，"政大人救过我的命，所以我帮他。"
信看向政，后者简短地解释："几个月前在山路上发现他被山贼围攻。"
"才不是被围攻！"河了貂不满地抗议，"我是故意引他们到埋伏点的。"
信不禁对这个瘦小的孩子刮目相看。他们沿着一条几乎垂首的崖壁小心移动，脚下就是万丈深渊。信的手心全是汗，但河了貂却如履平地。
"前面有个山洞，我们可以暂时休息。"河了貂指向前方。
山洞比之前的那个宽敞许多，角落里甚至堆放着一些干粮和清水。河了貂熟练地生起一小堆火，火光映照在三人疲惫的脸上。
"漂。。。他是怎么死的？"政突然问道。
信的手指收紧，握成拳头："你还有脸问？如果不是为了做你的替身——"
"我需要知道细节。"政打断他，声音平静但不容拒绝，"每一个为我牺牲的人都值得被记住。"
信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描述了漂重伤回到村子的情景，转述了漂最后的话。当说到漂在他怀中停止呼吸时，他的声音哽咽了。
政静静地听完，然后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他向信深深鞠了一躬："我欠漂一条命，也欠你一个解释。漂知道做我替身的风险，但他告诉我，这是他和你的机会。"
"机会？"
"成为大将军的机会。"政首视信的眼睛，"漂说你们约定要一起成为名震天下的将军。他说，如果我死了，信会替我完成这个梦想。"
信的眼泪终于无法抑制地流下来。他转过身，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软弱。漂那个傻瓜，到死都在想着他们的约定。
"天亮前我们必须赶到北面的峡谷。"河了貂适时地打破了沉重的气氛，"昌文君大人应该在那里等我们。"
"昌文君还活着？"政惊讶地问。
河了貂点点头："据我打探的消息，他逃脱了刺杀，正在集结忠于您的力量。"
信擦干眼泪，转向政："所以现在怎么办？去找昌文君，然后呢？"
"然后夺回我的王位。"政的声音像钢铁般坚硬，"而成蟜和他的人，将为每一个牺牲者付出代价。"
信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少年虽然年纪与自己相仿，但己经具备了王者的气度与决心。也许漂是对的，这确实是一个机会——不仅是为漂报仇的机会，更是实现他们共同梦想的机会。
"我跟你去。"信最终说道，"但记住，我不是你的臣子，只是暂时的同盟。"
政微微一笑："足够了。"
休息片刻后，三人继续赶路。河了貂带他们穿过一条地下暗河，避开了山上的搜捕队伍。当他们终于爬出暗河出口时，东方己经泛白。
"看！"河了貂指着远处的峡谷，"那里有营火！"
信眯起眼睛，果然看到几处微弱的火光。就在他们准备向峡谷进发时，一支箭突然从黑暗中射来，擦过政的肩膀钉在树上。
"埋伏！"信大喊一声，拔出剑挡在政前面。
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从周围的树丛中现身，将他们团团围住。为首的军官冷笑着举起弩箭："成蟜大人果然料事如神，就知道你们会走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