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大唐开元年间,有猎户父子二人,于终南山猎鹿。
追至崖壁,见鹿跃涧而遁,父子二人鬼迷心窍,竟紧随其后,爬下崖壁。
不料二人失足,跌下崖壁,所幸壁上有青松横生,猎户父子坠于其上,侥幸未死。
只是那青松枝干细小,不堪负二人之重。
其时又天降大雨,致使石壁上下湿滑,无有借力之处。
此时,二人已无同活之理,唯有一人自愿舍身,方能保全另一人。
老父仰面望子,怆然道:吾年已衰,死不足惜。
汝方壮年,尚未娶妻,宜当自保,延续香火。言罢,便要纵身跃下。
景行,若你是那猎户之子,当如何抉择?」
萧?沉默片刻,乃沉声道:「若为猎户子,自当舍身救父!」
赵构闻言,意味深长地打量着萧?,随后便轻声问道:
「其父已老,若子舍身,何以延续香火?此非不孝乎?」
萧?神色凛然,答道:「香火虽重,父恩如天。
子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
若弃父求生,又与畜生何异?」
赵构听罢,久久不语,唯见月光洒落檐角,映得他神色忽明忽暗。
良久,他释然一笑,轻拍萧?肩头道:
「景行一定听到汪卿所言了罢?」
萧?躬身拜道:「臣耳力尚佳,本欲退避。只是职责所在,不敢擅离。
大王适才所言,臣深感钦佩。若大王发兵,臣请为先锋!」
赵构哈哈一笑,道:「好!有你这般忠勇之士,何愁大业不成?待万事俱备,孤许你为前驱!
今夜寒凉,卿自歇息去罢。
府衙之内自有护卫值守,你莫要受凉害了病,届时可做不成先锋官!」
萧?拱手称谢,却并不离去。
「大王身系天下安危,臣既为亲军,不敢有片刻懈怠。
请大王安寝,臣守此檐下,风露无妨。」
赵构摇头一叹,径直入内而去。心中对这位少年愈发喜爱,暗忖假以时日,必成栋梁。
秦之也一日惊惶,终得安歇。夜深人静,虽心系父亲,却抵不住困意袭来,悄然入梦。
翌日,汪夫人携两位孙女邀秦之也共用早膳。
席间,汪夫人似不经意问起秦之也婚配之事。
秦之也心思何等机敏,师公膝下三位嫡孙早已成家。
汪夫人此问,绝非为孙辈谋划,更非替萧?探询,其意所指,分明是康王赵构!
她当即神色一黯,作泫然欲泣状:
「夫人垂询,本不当瞒。只是如今家父身陷危城,生死未卜,晏晏实在心乱如麻,无暇亦无心于此儿女之事……」
汪夫人见状,轻叹一声,执其手温言安慰:
「是老身思虑不周,惹晏晏伤心了。
松之吉人天相,必能逢凶化吉。如今大王在相州开府,广纳贤才,定有良策解救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