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傍晚,各处账册便已陆续送至秦之也案头。
同时,秦?也呈上了名单,共有七人愿往杭州开拓,为首者,正是秦?。
数日之间,秦之也闭门不出,与茵陈、淡竹埋首于堆积如山的账册之中。
她心思缜密,很快便将族中侵吞公中财产之人与证据一一罗列清楚。
首当其冲的,便是那位族中行三的叔公及其孙秦灿。此祖孙二人,侵吞之巨,触目惊心。
无需秦之也过多言语,她只将这位和其孙侵占公中财物的证据递了过去。
这位三叔公便险些昏死过去。他处心积虑地想要拿到族长之权,便是想要销毁这些东西。
毕竟若是些许财物,侵占便侵占了,族内何人未在公中贪些好处的。
只是他的嫡孙秦灿却是个败家的,成日里在勾栏厮混,还是个好赌的。
家中为了给他还债,很是发卖了些祖产。
但此子却是个不知悔改的,这边才还完了乱债,那厢又陷了进去。
无奈之下,这位三叔公便打起了公中财产的主意。
毕竟他家里好几个庶子、庶孙皆在公中铺子、酒楼任事,截留私吞些财物自不在话下。
只是此事只要开始,便是没完没了的,人的贪欲是无穷的,于是侵吞得便愈发厉害了,以至于积下了个触目惊心的数字。
秦之也冷眼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语气平淡无波:
「今日请叔公来,并非要立时问罪,只是有一件事,需劳烦叔公出面周全。
若此事办得妥当,这些账目,我便替您压下了。只是从今往后,叔公与秦灿,手脚需得干净些,莫要再让余为难。」
三叔公如同溺水之人抓到浮木,忙不迭应承:「十九娘但请吩咐!老朽必定竭尽全力,绝无二话!」
于是,秦之也将举族南迁杭州之策和盘托出。
三叔公此刻已是砧板上的鱼肉,哪敢有半分异议,当即拍着胸脯保证,必说服族中众人。
秦之也见他识趣,心中稍安。
她深知,若无此等「德高望重」之辈在前冲锋,光是族中那些守旧老朽的阻力,就足以让南迁之事寸步难行。
她吩咐秦?好生款待三叔公,自己则返回院中,继续筹划。
果然,有了三叔公在前卖力奔走游说,加上秦?依计对那些顽抗者稍作敲打。
又许以南迁后的种种好处,秦氏一族内部,虽仍有杂音,但大多数人还是在权衡利弊后,同意了南迁之议。
待大局初定,秦之也便使人寻来了秦?和一众愿往杭州开辟基业的主事。
她当即便以秦?为此次先行主事之首,前去杭州添置宅院、庄园、商铺等一应采买事宜。
随后,秦之也又请来了族中主管海贸的几位主事之人,命他们从公中支取钱财,多采买大船,扩大秦家之海贸经营。
靖康二年二月,康王赵构领各路兵马于开封府之外与金军激战数日,终因寡不敌众大败而逃,退往南京应天府(今河南商丘)去也。
至此,赵构再不敢言勤王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