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巾大营的气味,像一堵无形的墙,狠狠砸在李崢的鼻腔里。
那是汗水、马粪、劣质酒水和腐烂食物混合在一起的酸臭。
营地里,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帐篷,东倒西歪的旗帜。几个黄巾兵正为了一只抢来的鸡,吵得面红耳赤,差点拔刀相向。
混乱,无序。
这就是数万大军给人的第一印象。
与他们身后那二十名身姿笔挺、沉默如铁的赤曦军亲卫,形成了刺眼至极的对比。
“哈哈哈!安平义军的首领,李崢是吧?”
中军大帐內,一个身材肥硕、满脸横肉的汉子大马金刀地坐著。他就是这支黄巾军的渠帅,管亥。
他的目光在李崢身上扫过,又贪婪地看向他身后的王二狗和铁牛,眼神里的轻蔑和占有欲毫不掩饰。
“不错,有几分样子。”
管亥拍著肚子,咧嘴笑道:“既然来了,就是自家兄弟!我这帐下正缺几个能打的先锋,我看你们就不错嘛!”
他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这不是邀请,是吞併。
李崢面色平静,仿佛没听出对方的弦外之音。
“管渠帅说笑了。”
他拱了拱手,不卑不亢地说道:“我等前来,是为共商大事,並非是来投效的。”
“哦?”管亥的脸色沉了下来,“怎么,看不起我黄巾?”
“不敢。”李崢淡淡一笑,“只是我同泽会的弟兄,习惯了自家规矩,怕是会衝撞了渠帅的天兵。”
就在帐內气氛变得剑拔弩张之时,帐外忽然传来一阵喧譁。
“周铁山!你他娘的是不是找死!”
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渠帅让咱们去『筹粮,你倒好,把弟兄们都拦著!误了大事,你担待得起吗!”
李崢眼角余光一瞥,心头微动。
周铁山?
他看到一个身材魁梧如铁塔的汉子,正被一个尖嘴猴腮的黄巾头目指著鼻子痛骂。
那汉子,正是李崢之前在村外看到,那个试图约束部下,脸上满是痛苦挣扎的黄巾小帅。
此刻的周铁山,双拳紧攥,脖子上青筋暴起,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他死死盯著那个头目,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