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还想和前辈再多待一会啊。’这句话他现在还有点不好意思说出来。于是声音比平时低,带着一点不可置信。
熟悉的困惑,甚至有点委屈。
你终于扫了他一眼。他的瞳孔微微放大,呼吸比平时急促,手指无意识地握拳——虫在影响他,让他想靠近你,虫在渴望获得同类的亲近。愿意每天被前辈亲这种破廉耻的话,也是在虫的影响下,互利互惠的判断吧?
你:“受影响啊,但忍着就行了。这点程度对上忍来说算什么?”
止水闻言盯着你看了几秒,突然笑了。
“前辈果然很成熟啊。”
你关上门的瞬间喘了口气。
这家伙真是难搞,你刚刚差点就亲上去了。
要不明天别找他藏哪了吧,保持安全距离——
大!失!败!
第二天睡醒之后,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等到你推开窗户,熟练地找起止水藏身之地,而在左顾右盼完仍没发现他踪迹,才懊恼的想起要对他冷淡处理。
你翻了个白眼,气的主要是自己。
关窗的轨迹被人突然截住。
“我只是晚到了一会。”他呼吸急促的说道,“前辈你多少容忍我一点啊。”
然后扒着房檐的止水探头探脑:“我能——”
“不能。”你没等他说完就拒绝,“在下面等我。”
其实他并不是想去你房间,你误会他了!止水心里挣扎着想解释——他还没说完话,但又因为你下的指令,只“噢”了一声,飞快地跳到转寝家院子的草坪。
你收拾完从家里出来之后,止水正蹲在池塘边上看鱼。因为隐私的问题,院子是拿远超一般高度的住宅围墙和植物围起来的。
止水将顺路买的包子递给你,你一摸,还是热的。
“在看什么?”
“这个。”
“池塘是以前我小时候要凿的,为了养金鱼。但转寝顾问说自己要养,就要自己照顾好,她不会帮我。”
你和他一起蹲了下来,原本盯着池塘一角的视线转移到你身上。
“别看我。”你咽下一口,“继续欣赏我的作品。”
止水乖乖转回去:“噢。”
“但是等池子凿好,我的鱼已经因为吃太多而撑死了。我在她没有发现之前买了第二只,第二只颜色更艳丽一点,我不知道她发现没有,也许发现了,但只是鱼而已。”
“她看着我把鱼放进池塘,说我做得很好。但过几天升温了,我怕鱼被热死,加了很多冰块进去。水温骤降,金鱼应激了,感染了水霉病,长白毛然后炸鳞,没多久也死了。”
你沉默了一下,指着层层波光下的第三条,“于是我捏了个假的。陶土做的鱼永远也不会出问题,所以也不用花精力,它不会死,所以就能一直保持活性。”
止水腹诽着你也太悲观了,到底是何种成长环境才会这样说。
你:“转寝顾问很满意。”
止水:“更瘆人了。”
你撇了撇嘴,“不是说她喜欢这个鱼,她根本不在乎这些。她只是满意我这种做法。”这种看似找到了最优解的做法。
止水没有立刻接话,他在你絮絮叨叨的时候违背了你的意愿正在看你,此刻又重新看向池塘里的陶土鱼。
阳光穿过水面,打在涂了釉的鱼身上,可是僵硬的尾鳍、不会摆动的身躯,终究藏不住“假”的本质。
他不认可这种做法,养活鱼很麻烦,但这些麻烦在他看来比‘永远’更像活着。
可是他才没有傻到去反驳你。
于是侧过身,膝盖轻轻碰了碰你的膝盖,非常克制的亲近。
“陪我翘班摸鱼吧,我去给你抓活的。”
“不要。”你果断拒绝,“野外根本没有金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