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见一面。
可她说,早点认识该多好。
真有那么好吗?
梁依山,你在说谎,又为什么要让我知道……
在很早很早以前,在你我紧密相连之时,我们永远同仇敌忾,永不背叛彼此。
要是时光倒流,要是一切重来,要是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钥匙在你手上吗?”梁依山问。
什么钥匙?
傅西流唇微掀,却诡异地顺着她点头:“嗯。”
梁依山站起来,还牵着他的手不放:“那我们这就去把画拿过来,毕竟是唐姨的本家,要是您真心想要,我不该藏私。”
跟她走,立刻,马上!
往下走,在台前站着的员工迎上来,梁依山问她拿过钥匙,在她惊疑的目光里,带着傅西流走向库房。
门一开,画就随手搁在架子上。
毕竟不是真画,保存环境不需要太讲究,只拿盒子一装摆在外头,箱子都没进。
库房的灯冷冷的,窗户都没有,像手术室,无影灯打下来,要拿刀子割肉。
“所以你为什么会来?”
梁依山声音淡淡,不像生气。
想说只是来见一面,可这个作为答案太拙劣。
看她,这件亮黄色的旗袍之前在衣帽间见过,他亲手套上防尘袋收好的,外面那件蕾丝钩织的披肩,她说穿着难受,要不丢了吧,可是今天还是为了好看穿上了,肩膀会不会已经红了?
“说话!”
情绪没有出口,话语横冲直撞。
其实不该考虑那么多,不该犹豫,破罐子破摔,反过来问她:
“看到我出现很意外吗?失望?是不是觉得我又坏了你的事?”
停下,快停下,不要再说了——
“你之前说过什么,不会再拿我的身世当饵,可是刚才呢,‘跟贺钦原年轻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梁依山,你拿我当什么?”
画盒子被梁依山抓在手里,还是太抬举傅西流了。
她今天真没生气,甚至索然无味,好吧,傅西流出现时确实有一瞬的心潮澎湃,只是现在,索然无味。
“拿你当狗,”她笑道,“你知道吗,我就算瞎了也看得出来,你就是贺钦原的一条狗,你怕他,你讨好他,是你自己不想当人,你就是一条被他拔了牙又瞎了眼的狗。”
太刻薄,太尖锐,戳心窝子。
宁愿她骂他,质问他,朝他疯言疯语……
求求你,梁依山,别这么说,别撕开那些……
他不是,从来不是,他不会沉溺在虚假中。
画盒子挑起他的手臂,梁依山绕过他,傅西流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牵着的手已被她松开。
她往前走,抛下他,关了灯,把他留在浓重的黑暗里,放任他被吞噬。
这一幕好像很久以前就出现过,好像他总是被抛下。
“梁依山!”
求求你,回头,他还可以解释,还有机会。
上天听到他的祷告。
梁依山回头:“快跟上,要是你敢坏我的事,我保证我下手比贺钦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