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为逐尘客,甘做燃薪柴。
又或者,
应会逐臣西望意,故教溪水只西流。
所以,后来他叫傅西流。
不过今天看来,傅西流想到傅不苦留下的数字。
她也留了后手。
只是在出手前,就变成了植物人,不再有反抗的能力。
他轻笑,世事无常。
天慢慢转暗,黑下来就是一瞬间的事。
傅西流看着半扇窗,听身后门被推开,没回头,轻声问:“吃晚饭了没?”
梁依山站在门口一愣,这才见他扭头。
依旧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唇角微扬,眼神悲天悯人,看上去和善极了。
她自然不会被这表象蒙蔽,傅西流这么笑,她就开始警觉,绝绝对对要发神经了。
傅西流在想梁依山的本事。
善善一直很优秀,又被梁周二家收养,周家打从她爷爷辈起就响当当,梁家更不提,往上数五代还是皇亲国戚。
她说要从商,往金融圈一钻,如鱼得水,多少人为她开道,这下活水可算有真龙引来了,翻云覆雨,她又能探出多少宝藏。
傅西流唯一爱金融的一点,就是来钱快。
从前想过很多赚钱的法子,后来发现,还得是没有成本的虚头来钱最快。
贺钦原手底能有多少钱给傅不苦诈骗?
他确实是西霖人,但在南沅读的大学,硕士才来了玉京。傅西流着手探听过,贺钦原能从南沅升到玉京,出乎很多人意料。
据说曾有个“金路明珠”的百亿项目,西霖整个州连片油花都没见着,而南沅东荷二州,项目批得那叫一个顺风顺水。
“问你话呢,一直忙,赶过来有没有吃晚饭,饿不饿?”
梁依山确实没吃晚饭,一听到医院打报告说傅不苦的家属过来了,连忙从小书那赶来,他从南沅急着飞来,十有八九猜出了什么,梁依山心里不踏实。
强自镇定着:“还好,不太饿。”
这层特需没有厨房,家属间只有微波炉,这个点医院食堂倒是没有关门,但梁依山从不去医院食堂吃饭。
傅西流站了起来,扯了扯领口,把领带扯松,目光一直落在梁依山身上。
梁依山也正看着他,想分析他来傅不苦这做了什么。
“去我那?我给你做点西霖的菜式?”傅西流的下巴稍抬,朝她的方向轻轻一点。
梁依山心中哂笑,跟她搞起弯弯绕绕来了,也没说去不去,就站那,揣着手定定地看他。
傅西流摸了摸口袋,掏出从傅不苦箱子里拿的几支雪茄,等梁依山看清楚了,又不动声色地塞了回去:“过来找点东西,你呢?”
傅西流其实适合冷脸,他脸一冷,挺慑人。
偏生喜欢扬起一副温润笑颜,仿佛能融化冰雪,再探究审视起来,配着那无情的眼神,就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祇在俯视凡尘,很讽刺。
在这种注视下要想泰然自若,很难。
眼神伤不了她吧。
但,梁依山还是移开了眼,望向病床上的傅不苦,室内的暖气让傅不苦的嘴唇干裂,护工应该隔段时间用棉签帮她润一润,估计是傅西流来了,便没陪在旁边。
“我听说你来了,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