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平稳地滑了出去,医院在后视镜里越来越小。
阳光透过挡风玻璃,晒得车里暖洋洋的,混着新车的气味,让人昏昏欲睡。
梁依山开了导航,目的地是市中心的卡美洛酒店。
傅西流的呼吸尽可能轻缓,每一次转弯,都牵扯着肋下的伤,带来一阵钝痛。
梁依山闭着眼,像是睡着了,阳光在她脸上跳跃,精致的脸竟有些冷漠。
终于到了。
面前这座玻璃大厦呈X型,高耸入云,是玉京的城市地标。
梁依山导航的酒店占据大厦的八十六至一百一十八层。
看到车上放置的牌子,门童穿着笔挺的制服小跑过来,恭敬地拉开车门。
傅西流后背的T恤被冷汗浸湿了一片,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肋骨处一跳一跳地疼。
他轻声唤醒梁依山:“我们到了。”
梁依山睁开眼,眼神清明,隔着傅西流对门童微微颔首,这才看向还坐在驾驶座里的傅西流:“你得给我开门。”
傅西流解开安全带,从容下车,走到副驾旁,替梁依山开了车门,伸手护住她的头部,看她优雅落地,然后挽上他的手臂。
他也淡然,把车钥匙交给门童,门童接过,把车开走。
又偏头问:“几楼?”
“五十二。”领着他进了电梯,电梯服务员显然认识梁依山,向她问好。
梁依山点头,报了数字。
门打开,入眼是一条铺着暗红地毯的走廊,灯光柔和。
侍者早已等候在电梯口,微微躬身:“梁小姐,这边请。”
领着两人来到一扇厚重的双开门前,推开,里面是一个极宽敞的餐厅,视野开阔得惊人。
顾客不多,雅致奢华,大堂的钢琴和大提琴摆放在那,没有人去弹奏。
侍者引着他们走向靠窗的一张桌子,那桌子旁,已坐着一人。
傅西流的目光落在那人身上,肋骨的断裂处骤然爆出尖锐疼痛。
那人也看到了他们,立刻站了起来,堆出一个极热络的笑,又假又恨。
正是三天前嘱咐人给他“留口气”的戚小臣。
“Izabella,请你吃顿饭真不容易。”戚小臣站起来,要给梁依山拉椅子。
傅西流先一步,微抬手拦住他的动作,拉开椅子,安置好梁依山,站在她后侧,没有落座。
仇怨已结。
按理傅西流要么被他的人拎出去审问,要么死在火海里,绝不该出现在梁依山身旁。
这个思路没问题,但戚小臣不了解梁依山,往下想,就想岔了。
戚小臣脑子一转,知道梁依山是个极恶角色,所以——从一开始就是冲他赌场来!
那么傅西流,就是梁依山的人!
伸出手,朝梁依山笑,又似乎想和傅西流握手,目光却飞快地掠过傅西流嘴角的淤青,那笑容更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