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不是和厉见泓相识太多年,少绥还真有可能被他这番话给绕了进去。
“你这也有些太悲观了吧!怎么不往好处多想想?我当初就是被你救下的,现如今不也一样活得好好的?”
“是吗?”厉见泓撩起眼皮,抬眸望过去。
两片唇瓣一开一合,吐露出的字眼却冷漠,“那我不介意让你今日死掉。”
他的声音一点点加重,让许久未见过他这副模样的少绥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压迫感。
见此,少绥只得缓和着气氛,“哎,别闹!一只兔子而已,能掀起什么风浪,你就这样养在身边,陪你解解闷、打发打发时间又有何妨?”
大多数鬼祟都有着距离和时间上的限制,不能飘去太远,不能离开太久,但厉见泓不一样。
“有‘韶华引’在你身上,你的行动既不受限,又有着游走世间的能力,同普通人瞧着也差不太多的,既有这样的条件,为何不将你自己敞开来,重新融入世俗中,体验些人生至乐呢?”
“我知晓你还在因为过去那些好意被当成恶意而耿耿于怀,可凡事哪能一概而论?”少绥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说不定现在外头早就同以往不一样了,总会出现些明事理的人,愿意无条件的相信你。”
“闭嘴。”厉见泓开口,“你很烦。”
他想说自己没有对从前耿耿于怀。
有时候能影响心境的因素有很多,不单单是某一件事情带来的结果;他也绝对没有少绥想象中那般凄惨,不是经历过就陷入其中再也走不出来。
少绥这只狐狸聪明归聪明,可就是爱思虑太多,时常将旁人的处境想的太过悲凄。
是以,厉见泓索性将少绥即将要出口的话堵在嘴边,不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也省得这只狐狸口中再吐露出什么匪夷所思的话。
然而越是这样反而越容易适得其反。
“好,既然你不想要提及这些伤心事,那我便不说了。”少绥妥协道。
看似做出让步,但这只七尾白狐的妥协似乎也就一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紧接着他又继续开口道:“可你就算愿意这样欺骗着自己沉溺于过去,也不能总是这样孤零零过下去吧?”
“正是由于你一只鬼太孤单了,才会觉得日子这般漫长,只得整日冷着一张脸。”
站在他们狐族的角度替厉见泓思虑着。
少绥苦口婆心道:“虽然你难以捉摸了些,脾性也稍许恶劣,但是不必太过忧虑,你这张脸庞还是十足惊艳的,不比我们狐族逊色。”
“世间之大,想必总会有不少被你这张皮相迷昏头脑的女鬼或者旁的精怪愿意同你一起做对交颈鸳鸯,同你一起欢好的。”
“……”
有些话不说还好,开口之后,得到的结果可想而知。
厉见泓额间的青筋跳了跳,就连半个眼神也不想分给这只七尾白狐了,自唇间吐出字眼:“滚。”
不该是胡言乱语的时刻,似也发觉有些僭越,少绥讪笑道:“同你随意说说罢了,你若是不喜欢听,那我就不说了。”
随即又将视线重新转回檐下那只兔子精的身上,打量着,“这只兔子是从何而来?不过它倒还是有些本事的,竟有能耐闯入你的结界之中。”
“多半是误打误撞闯进来的吧。”厉见泓淡淡瞥上一眼,“你要真的好奇,就自己去问。”
“你这可就说胡话了!这兔子精都昏死过去了,要我如何去问?……诶,不是,你这是想做什么?”眼见着厉见泓一点点俯下身来,少绥吓了一大跳。
还以为他真的要用些什么手段迫使这只兔子睁开眼睛来、严刑拷问。
好在并不似想象中那样,厉见泓就只是弯腰瞧了下兔子精的情况,修长手指动作着,给它止血包扎。
这样的行为映入少绥眼中,明显令他松了一口气:“我就说你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强硬,内里还是十分仁……”
“你想的未免也太多。”未说完的话被厉见泓冷冰冰打断,“我只是觉得这只兔子流了太多血了,血腥味太重,将这里弄得很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