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免不得也抓住了话中的重点,“只是,你说在草丛中瞧得清楚,躲入草丛中做什么?厉见泓平日里不也都教了你们些自保的本事?”
“自然是因为那老牛鼻子是个很厉害的捉鬼师,我们害怕啊!”鬼祟们理不直气也壮,“而且我们又是鬼。”
既害怕,但又想凑热闹。
所以一脸的理所当然:“那可不得躲着些?!”
少绥:“……”
“别看我们如此,相较于其他精怪来说,也算是有些胆量的!”它们似乎在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而窃喜,又说,“就那野牛精,才是一丁点胆量都没有!”
“原本野牛精与我们是一道的,可在瞧见那捉鬼师后早就吓得一溜烟跑得远远了。”
“我说那捉鬼师是捉鬼的,你一只野牛精,怕他做什么?它却同我说,数年前曾不幸见过那捉鬼的老牛鼻子一回,说就那个奸诈的模样样,一眼就认出那捉鬼师是卓家的。”
眯着双狐狸眼,少绥看过去,不自觉重复道:“卓家?”
“是啊,就是卓家!那卓家的名声可是臭得很!”
“听那野牛精的意思,大抵是年关将近,怕那群丧尽天良的捉鬼师捉疯了,唯恐那牛鼻子不止要捉兔子,也顺带连它一道捉了去。野牛说它牛皮、牛骨,浑身都是宝,哪一样不比那兔子精金贵?”
“不过我看,它倒是杞‘牛’忧天了,就它那身老牛皮,能有什么用?也就吹起来响亮些。”它一边说着,另一边还要找少绥来评理,“大人,你说是不是?!
“我可不是来断案的,不掺和你们之间的这些事!”
该了解的大都了解了差不多,少绥适当拉开些距离,指指点点的,“你们各自都少说些对方的坏话吧!这样那些无所谓的架也能少吵些。”
“嘿嘿。”为首的鬼祟挠头笑了两声。
余下的那几只小鬼探着头,似乎是隔着少绥往雨幕中的结界看过去,“不过,那兔子精的情况如何了?死没死掉,它就这么闯进去,里头的那位大人不会勃然大怒吧……”
死了?
没死?
少绥也不知该如何去形容,依照现在这样的情形,或许就算没死也快要死掉了。
“行了,这些旁的你们就先别管了。”伸手将这群鬼祟推走,他只得打发道,“走吧走吧,各自去忙吧。”
雨还在下,天边时不时传来雷声,闪光在越发昏暗的天际炸开。
这场雨来得浩大,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停止。
“我看这帮捉鬼师可算是疯了,现在不止捉鬼,连只兔子也不放过了。”
从外头打探消息回来后,少绥先看到的就是在雨中静静撑着把伞的厉见泓,他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怔怔地望着倾泄而下的雨水出神,没什么动静,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剩下的你也都听见了吧?大抵不需要我再同你重复一遍了。”
“这件事最好还是不要理会了。”就算是心软,也不该是用在这上面的。
少绥看着檐下那只乱糟糟的兔子无奈道,“若是你不忍心,这件事就全权交由我,就由我来寻个地方将它好好安葬吧。”
“为何要这样做?”听到少绥骤然改变意见,这才神色微动,掀起眼皮看向他,“方才不还是要我敞开心扉,将它留下?”
少绥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狐狸精,起初说出那些要将兔子留在厉见泓身边的那些话,是为了让他身边有个活物、以此来疗愈他,让他不再总是露出近乎悲伤到一心只求消亡的神色。
然而在厉见泓和有可能会威胁厉见泓的东西中,少绥当然会选择他的救命恩人,选择前者厉见泓。
“此一时彼一时,这兔子的经历固然可怜,但它身份始终成疑……”
“而且这件事还涉及到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