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四个不干脆、不大气的男人默默地别过了脑袋。
不过,要是真以为人家只是过来旁听,那他们就大错特错了。这不,才听了一盏茶的工夫,觉得这群男人唧唧歪歪、婆婆妈妈、真心好娘的女子就起身挤了进去。
她大手一伸,三下五除二就在地形图上插了好几面旗帜。
“要攻,就要一鼓作气、趁其不备。像你们这样前怕虎、后怕狼的,猴年马月才能将失去的城池夺回来?”
他们也想啊,但是姑娘你这也太任性了吧?你当这是你们红莲教几百号人偷偷打游|击啊?咱这是正规的战场,计数都是千啊万啊的好吗?
某两个男人差点就想向在场唯一的女子吐苦水了。幸而在仔细看过她布置的人马之后,白九辞还是头一个瞧出了端倪。
他好像忽然明白,为什么他的小丫头对兵书那么感兴趣了。
敢情她这姐姐,也是个有天赋的。虽然这布阵看似没有章法可言,但若是好好调整一下,倒不失为一个出其不意的策略。
看出了叶红绡这一招的可行性,白九辞竟开始一本正经地同她探讨起来。其他几个男人听着听着,也觉得有点儿门道,这便放下了适才萌生的些许“偏见”,专心致志地投身其中了。
七日后,敌人锲而不舍地前来进犯,却又一次被他们抵挡在了城门外。与之前几次不同的是,这一回,亲历战场的叶红绡终于在人群中见到了仇千错。
是这个男人!就是这个男人!
时隔多年,真相大白,现如今,她越看越觉得此人面目可憎,也越看越觉得,那就是当年趁她意识模糊对她施|暴的恶人!
心中恨意乍起,叶红绡两腿一夹马腹,作势就要披荆斩棘,一路逼近她一心一意想要手刃的仇人。不料才跑了没多远,她的身前就赫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要报仇也不是现在!”
“你怎么没走?!”
没错,叶红绡是当真吃了一惊——这几天明明都没再见着徐离傲,她还以为他离开涧谷关了呢。
见女子面露诧异,倒不像是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样子,徐离傲心下五味杂陈。
他为她尚存有理智而感到欣慰,却也为她的差别对待而略觉不平:倘若换做是他处在仇千错的位子上,她大概会直接一巴掌掀翻挡在跟前的家伙,然后直接提着大刀朝他杀过来吧?
本以为又要苦劝一番的男人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她对他这个假仇人那么凶狠,对那个真仇人却留有余地呢?
但是不管怎么说,在敌人鸣金收兵之前,他好歹是把叶红绡给拦住了。然后到了第二天卯时,他才发现,是他想错了。
这天天色未亮,白九辞就领着手下众将士,偷袭了敌方阵营。敌人断没有想到一直在死守涧谷关的他们会反守为攻,是以,昏暗的晨光下,匆忙穿上衣裤的敌兵险些就乱作一团了。
不多久的工夫,双方短兵相接,现场一片混乱。火光冲天之际,叶红绡一眼认出了那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男人,二话不说就对着他举起了弓箭。
说实话,她是想同他单打独斗,好好地向他讨回那笔他欠了六年的债。可惜,今时不同往日,她已经不是一个人,她还有许多等着她平安归去的亲友,也深知这里是数十万人的生死场,而非她与他两个人的舞台,所以,她选择放下某些执念,只达到最终的目的就好。
电光石火间,一支利剑铮然离弦,直逼敌方副将而去。年近四十的仇千错没想过会有人胆敢直接暗算他,猛一下挡掉了这暗箭之后,他锐利的目光就径直追了过来。而后,一个一身嫣红的女子就映入了他的眼帘。
女人?
心生错愕的男人不会想到,半个时辰后,他和他的部下们会被白九辞一行突破防线,生生逼退到城郊外。更叫他始料未及的是,骑着马前来追捕他的,不是白九辞麾下的任何一名副将,更不是白家父子中的某一个,而是那个曾几何时射了他一箭的女子。
他认出了她的那件衣裳,刚要开口讥讽几句,就见她径直举着利剑杀了过来。
此情此景下,他也没什么好手下留情的了。
双方很快于马背上展开了激烈的交锋,仇千错不理解她一个弱质女流,缘何要投身这白骨森森的战场,更不明白自己与她无冤无仇,她为何几次三番针对自己,且出手招招狠厉。直到一边应战一边看清了她的容貌,他才恍惚记起了什么。
“姑娘,我们见过?”趁着拿刀抵住剑锋的空当,他似笑非笑地问她。
叶红绡闻言冷笑一声:呵!岂止见过!
“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天在镇上鬼鬼祟祟的女人。”
诚然,那日途径那座小镇,他无意间在人堆里看到了她那张出众的脸,总觉得似曾相识,故而多看了她几眼。等到双方渐离渐远之后,他才蓦地记起,好几年前,他曾在敌国的境内,同这女人打过照面。结合她身边站着两个相貌不凡的男人,仇千错随即推断,他们怕不是普通人。是以,他即刻命人去追,却最终叫他们给溜了。
而这一刻,当他又一次目睹她的面容,近距离地面对她眸中熊熊燃烧的怒火,他忽就茅塞顿开。
仇千错冷不丁地笑了。
“看来,我们不止是见过?”
不得不承认,对于他玩过的女人,他大多是记不得的。然而,眼前的这一个,却给他留下了些许印象。当年,她也是像今日一般,穿着一件夺人眼球的红衣,胆敢以一介女流之躯,同一群大男人叫板。
仇千错开始仔细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来。叶红绡见他目光幽深、若有所思,顿时就怒气冲天。
混蛋!瞧不起她!打着打着还敢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