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吧。”慧贞俯视着他，“但这一次，我们赢了。”
她合十诵经，众僧齐声念动《往生咒》。随着梵音缭绕，整座鸡笼山的阴霾逐渐散去，地脉中的怨气如冰雪消融，化作清泉涌出地面，滋润干涸已久的大地。
***
半年之后，江南春暖花开。
一艘渔船缓缓驶入长江口，船头站着一名少女，黑袍猎猎，眉心朱砂熠熠生辉。她手中握着一根白玉短杖，顶端镶嵌着一颗蓝色宝石??正是重铸后的断脉刃核心。
岸上，赵德全拄拐等候已久，见她登船，老泪纵横：“阿宁……你终于回来了。”
“嗯。”阿宁轻点头，目光扫过岸边那座供奉无名渔夫的小庙，“我爹呢？”
“他走了。”赵德全哽咽，“但他留下了东西给你。”
他递上一只木匣。阿宁打开，里面是一幅画??用百枚贝壳拼成的山水图：一座青山，一口古井，还有一个横刀立马的背影。画纸背面写着一行小字：
**“阿宁，去看海吧，替我多捡些贝壳。”**
她抱着画册，久久不语，最终只是轻轻说了句：“我回来了，爹。这次换我来守你。”
当晚，她独自登上紫金山，来到明孝陵遗址。昔日地宫已被朝廷封死，立碑警示“邪祟已除，万民安泰”。可她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她取出断脉刃残片，插入泥土之中。霎时间，大地震颤，八座命井同时发出嗡鸣。她闭目凝神，以雪莲之力感知地脉流向，终于发现最后一丝命种残息，藏于皇宫太庙之下??那里，曾是马皇后生前最常祈祷的地方。
“原来如此……”她睁开眼，“他们把命种，种在了‘信仰’之上。”
三日后，京城突发奇事。
太庙祭祀之时，供桌上的香炉无故倾倒，灰烬自动排列成四个大字：**血债血偿**。
与此同时，宫中传出消息：建文帝朱允?突患怪疾，日夜梦魇缠身，口中反复呢喃一句谁也听不懂的话。钦天监占卜结果令人骇然??“太子英魂归来，索命于亲族”。
百姓纷纷传言，这是朱雄英的冤魂在复仇。
而在这混乱之际，一名神秘女子悄然潜入皇城，手持水晶念珠，身穿渔家粗布衣裳，径直走向奉先殿。
守卫拦阻，她只说了一句：“我是马皇后嫡孙女，今日归来，只为完成舅舅未竟之事。”
话音落地，整座宫殿灯火齐灭，唯有一束月光照在她身上，映出长长的影子??那影中，赫然站着两个男人：一个是手持断刀的渔夫，另一个，则是身穿太子冠冕、笑容温和的少年。
“雄英哥哥……”她轻声唤道，“我来接你回家了。”
次日凌晨，太庙地底传来巨响，一道金光破土而出，直冲云霄。随后，全国九井之地皆有异象：钟山井水沸腾三日，清凉山古树开花，覆舟山地下涌出温泉……
民间盛传：凤凰涅?，圣女降世，大明将迎来一场真正的变革。
而在东海之滨，那座无名小庙前，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渔火残烬上。微风拂过，贝壳风铃再次响起，叮咚如歌。
庙门不知何时开了条缝，里面传出稚嫩童声：
“奶奶说，那个叔叔每年都点灯，是在等他的女儿回来……他还留了一篮子贝壳，说是将来要一起拼一幅大海。”
远处海浪翻滚，朝阳初升，照得万顷碧波如龙鳞闪耀。
仿佛冥冥之中，有人轻声回应：
“嗯……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