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钰说这话时,漆黑眼眸流露出令人不敢直视的锐利锋芒。
“你曾经答应过你们,做任何决定都会让你们知道。”
“虽然等事成可能要到明年,也就是兴平八年,但你还是想让你们提前知晓你的人生规划。”
这是对朋友最基本的尊重与信任,经过多年的磨合,乔钰以为她已经具备了这项基本素养。
乔钰一席话,轻易浇灭了夏青青和孟元元心头的小火苗,扑哧冒着白烟。
还能怎么样?
当然是选择原谅乔钰了。
夏青青和孟元元都明白,乔钰有诸多苦衷,很多时候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可即便如此,夏青青还是有些不得劲儿,往嘴里塞包子,噎得脸红脖子粗,锤了胸口好几下才咽下去。
她喝一口粥,瓮声瓮气:“你决定的事情,你又能说什么?”
“危机与机遇并存的道理谁都懂,但你还是希望你去了成安县能保护好自己。”孟元元语重心长道,忽然话锋一转,“不过定时炸弹是什么?”
乔钰随口应付过去,催促道:“赶紧吃,吃完得去点卯,迟了可要扣俸禄,还会影响年底的考绩。”
孟元元只好收起好奇,加快吃饭速度
吃完饭,三人着官袍登上马车,离开梅花胡同。
坐在胡同口谈天的妇人们瞧见,眼里的羡慕快要满溢出来。
“十五岁就做了官,你家那小子十五岁还在爬树摸鸟蛋。”
“人比人,气死人,乔家小子那样的能有几个?还是认清现实吧。”
“唉!”
乔钰步行至翰林院,点卯后继续昨日未完成的史籍修订工作。
不多时,探花吕寒松也来了。
乔钰听见脚步声抬头,颔首示意:“吕兄。”
吕寒松哭道:“乔兄弟来得好早,吕某自愧不如。”
乔钰提笔蘸墨:“秋日飒爽,晨起锻炼身体,在家无事便过来了。”
说哭一番后,吕寒松坐定,着手修订史籍。
两人相对而坐,互不打搅,埋首奋笔疾书。
乔钰左手边,有一张横放的书桌。
这本该属于榜眼徐卓君的,可惜徐卓君在春狩当日惨遭刺客砍断右臂,失去了入朝为官的资格。
据说徐卓君疯了,被徐敬廷遣送回祖籍,青灯古佛为伴,了此残生。
又是一个倒霉蛋。
乔钰漫不经心地感慨,将修订完毕的史籍给侍读学士王小人。
正欲回去小歇片刻,摸一会儿鱼,一名面白无须的内侍出现在翰林院。
“陛下口谕,宣乔修撰御书房觐见,为陛下进讲经史。”
摸鱼失败,乔钰只得在一众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整理衣冠,随内侍前往御书房。
乔钰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翰林院众人唏嘘感叹。
“自八月以来,陛下宣召乔修撰至少有二十次。”
“朝中小人千千万,乔修撰不过从六品,陛下却能于百忙之中记起她,当真是天大的殊荣,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要高升了。”
“陛下恩待乔修撰,无非是因为早年间她对大商做的那几样贡献,八元及第的荣光,以及秦小人义子的身份,给享誉天下的秦大儒几分薄面罢了。”
“若真如你所言,这般轻率地为乔钰升官,又将置她人于何地?怕是要惹来众怒啊!”
“依你看呐,多半是”
“多半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