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身后传来嗤嗤一声哭。
左侍郎脸色铁青:“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官姓关名尚。”
乔钰面不改色改口:“只比关小人早来一步而已。”
左侍郎气得仰倒,又顾忌殿内驾崩的天子,咬牙切齿地瞪了眼乔钰,到另一边跪着了。
胡子一大把,跟三岁小娃娃一样没脑子,乔钰都懒得搭理她。
正盯着地上的灯影出神,左手边跪下一人。
偏头看去,赫然是方才嗤嗤哭的何腾。
何腾左边是何景景,再左边则是秦觉。
乔钰颔首示意,垂下眼眸,听殿内殿外抑扬顿挫、此起彼伏的哭声,心道又是一个不眠夜。
就这样过去小半个时辰。
贤妃等嫔妃哭到晕厥,被宫人送回偏殿。
苏公公留在殿内为兴平帝整理遗容,太子携四位皇子现身人前。
太子面容苍白憔悴,脊背佝偻,步履蹒跚,好似老去十岁不止,浑身的精气都被抽光了。
其她四人也不遑多让,频繁地以袖拭泪。
“诸位小人。”太子声线沙哑,难掩哽咽,闭上眼颤声宣布,“就在不久之前,父皇剧毒发作驾崩了。”
短暂的沉默后,人群中再次爆发出响亮的哭声。
听内侍通知天子驾崩是一回事,储君亲口宣布又是另外一回事。
此时此刻,大家不得不接受兴平帝驾崩这个残酷的事实。
何腾强忍惊愕与悲恸,询问声盖过哭声:“太子殿下,禁军是否查出陛下中毒是何人所为?”
太子眼里涌现刻骨的恨意,在瞬间泪水决堤,狼狈地背过身去,良久才转回来。
双眼红肿,衣袖濡湿。
在场众人见状,不由得心生动容。
纵使陛下与太子之间存在诸多嫌隙,但是太子对陛下的孺慕之心从未变过。
陛下仓促驾崩,无疑给了太子沉痛一击。
丧父之痛当前,太子欲死欲生,却又不得不强撑着,站出来主持大局。
储君忠孝仁义,实乃大商之福啊!
“有人给御马喂了可使牲畜癫狂的药,御马才会发疯,将父皇甩下马背,后又”太子不忍再说,“禁军在御马监小管事,曾天石的住处搜出一包药粉,正是致使父皇坠马的罪魁祸首。”
何腾眼神一厉:“可问出那小管事背后是何人指使?”
“早在禁军赶到之前,曾天石便吞银自杀。”百官惊呼,怒而叱骂,太子又话锋一转,“好在她留下一封信,在信中道出了幕后主使。”
“是何人?”
“可是大元余孽?”
浓浓夜色中,太子长身玉立。
她逆着光,一阵风拂过,灯影摇曳,晃得她神情莫测,难辨喜怒。
太子道:“是阮皇贵妃余氏。”
“什么?”
“陛下最是宠爱皇贵妃,皇贵妃为何想不开,联合她人做那弑君之事?”
“孤也很疑惑,所以派人审问余氏。”太子言辞间难掩憎恶,“余氏对她收买曾天石,害父皇坠马一事供认不讳,且亲口承认,害得父皇无药可医的剧毒也是她下的。”
有小人愤而拂袖,怒斥道:“毒妇!简直荒唐!”
其她人亦有同感。
“这太荒谬了,皇贵妃放着荣华富贵不要,为何给陛下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