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站在树影之下，呆怔地向他看去。
“一网打尽”四个字来来回回在脑海中盘旋。
宋时感觉自己像是被人给了当头一棒和，整个人都是懵的。
所以，这才是他的最终目的吗？
接近她，降低她的警惕，然后利用她将她身边的人际关系抽丝剥茧，最终锁定在她的学生身上？
那她呢？
等他最后收网的时候，要解决的是不是就是自己？
像是被人捏住了脖子，几乎无法呼吸，大脑也空白一片。
垂在腿侧的手忍不住颤抖，拇指和食指按压着藏在枪包中的手枪枪身，握紧，又松开。
被屠满门的愤怒和被背叛的痛苦像两团毛线球，不知道其中的哪一个先开了个头，便都乱无章法地纠缠在一起。
只要她现在将枪口对准他，是不是一切就都能迎刃而解？
“小闹钟？”
惊喜的声音突然响起，宋时连忙双手插在上衣的兜中，抬头看过去。
周越挂断电话后不久，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树影下的宋时。
他抬脚走过去，宋时下意识后退半步，同他拉开些距离：“什么事？”
表情疏离，语气淡漠。
周越愣了下，瞳孔紧张地盯着她脸上的表情，想看出来什么。
但无奈宋时的情绪伪装做的太好了，他看了很久，也没看出来什么破绽，只能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
应该是错觉，她应该没听到。
可能是最近调研太累了，她心情不好。
又也许是傅雪柔今天惹下的烂摊子太大。
……
各种各样的借口在他的绞尽脑汁下，才勉强萌发出来一些芽头，将心底那些不安压下。
“没什么。”
周越伸手想揉揉她的脑袋，以此缓解心里的不安，宋时却又往后退了一步。
“有什么话就这样说吧，我还要回去整理数据。”
“我准备明天回去。”
宋时愣了下：“回去？”
“对。”周越点头，“公司出了点儿事，需要我紧急回去处理。”
宋时没说话，黑黢黢的眼瞳死死盯着他。
周越神色如常，毫无破绽。
宋时看了会儿，便忍不住轻扯唇角，在心里讥笑。
也是，周越的伪装确实足够好。
倘若不是她刚才亲耳听到他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肯定还会信了他的鬼话。
和初见时一样。
“哦。”宋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笑得讥讽，“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