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乌骓,一匹枣红色汗血马。玄为帝王所用,红马归她。
虽次一等,却依旧是极好的马。
萧元漱惊喜,别扭地小声道谢。那美丽的少年轻哂,亲自为她扯紧了弓弦。
“爱妃小心。”
萧元漱捏紧他递来的弓,差点泫然欲泣。
哥哥在果然是好的。
陛下许久未见她,却还能拿出十二分耐心温柔。
若哥哥能一直留京…
这想法一闪不过,深深徘徊几圈。直到少帝拍马,转头喝那该死的杨柳青:“过来伴驾。”
萧元漱恨恨剜匆匆小跑来的女孩眼,刹那生出一抹冲动——在此杀了她。
马蹄踏踏,萧元漱恍惚了下。又看向尘土里不吭声跑着的杨柳青。
抓住弓的手劲陡大。
杨柳青不知潜在的危险。只顾着屏息,心脏噗通乱跳。忍着烟灰埋头往前跑。认命为他们当牛马。
*
皇家圈出的猎场极大。
往前承德帝神智还清醒时,一年四季都要来此一趟。后来日益癫狂,这西郊也就废弃了十余年。
直到燕玓白即位第一年象征性地去了一把。而后两年也未曾涉足。
此次再来,算得上是招待萧元景的厚礼。
是以,帝王理该与臣子同驱。
但燕玓白没有。
其中原因…也没有什么原因。
就是这西郊经年不打理,此次又来的突然,野草极多。树木也繁茂,难分辨方向。
还有,他不乐意和萧元景一块。故意延后。
燕玓白带着萧元漱胡乱射箭。纵使萧元漱射艺很好,也经不住马太快。射偏了许多。
半日下来,人累极了不说,猎物也不过才三两只野兔。
说到累,只怕没有比杨柳青更累的。
身为婢女,女官。伺候燕玓白就好比半只脚踏坟里,两人的猎物都由她捡起,没一会就没了力气。强撑着在后头十几米远跟着。
终于熬到燕玓白乏了,扔了弓驱马要往回走。却好像迷了路,许久都转不出去。
心烦意乱的功夫,萧元漱提议:
“不若让杨御侍去前面探探路吧?天色不早,怕是他们已经来寻陛下了。”
燕玓白瞥她眼,再睨底下灰扑扑的杨柳青。
她那青袄裙这会全是黄土,头发也乱糟,发间插着枯叶草枝。虽尽力憋着不出声,胸膛急促的欺负与脚底的虚乏可骗不了人。
少年收回视线:“去吧。”
杨柳青放下猎物,老实顺着有点缝的路走进去了。
这一走,就是一个时辰。
腿根磨得疼,燕玓白斜躺在马背上休息,天都暗了,却一直没见杨柳青回来。
莫名瞥了那小道几眼。
萧元漱贴着燕玓白坐近,一直想说些二人间的私话。然昔日恩爱有加的少年仅挂抹笑,有一搭没一搭应一应,连看也懒得看。
她自顾自热脸贴冷屁股半晌,看着人蓦地忍不住心里的那些委屈。天快半暗的时候,见周围无人,头脑一热道:
“陛下为何这样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