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成想,万春堂大门紧闭,一把铜锁挂在门外。
“大娘,这里的女医师呢?”
边上摆摊卖汤饼的大娘瞅她,“娘子是来寻崔菩萨瞧病的?哎,不巧喽!”
青青站定,以为崔神秀出事了,忙道:“大娘您细说。”
“娘子不怎么来这儿吧?”大娘把面团往案板上一摔,压低了嗓子,却掩不住那与人分享秘闻的兴奋,“崔菩萨命苦啊!自小没爹娘,靠叔父养大。她叔父给她定了门顶好的亲事,她就靠自己行医攒下一大笔嫁妆。谁成想——””
大娘声音陡然拔高,引得旁边几个路人也都侧耳过来:“被个贱蹄子捷足先登了!”
青青心中一沉:“什么?”
“说是她未婚夫后来的侍女,偷了信物,爬床顶替,当上正头夫人了!”大娘说得唾沫横飞,“崔菩萨性子温婉,讲体面,哪斗得过?前几日收到叔父遗书才知道真相,当时就在这堂前哭晕了过去,这才关了门!”
对面卖桃子的大爷隔街插话:“你这老娘们,光嚼舌头!她姓崔,那是普通人家?她幼时是见过未婚夫的,怎会认错!保不齐,是那未婚夫早与婢子勾搭上,联手吃她这份绝户哩!”
“哎哟!可不是嘛!”大娘惋叹,又叫,“那娘子,你怎么走了?”
青青没理会大娘的喊叫,面无表情往回路走。
且不说崔神秀的是年后才定的亲,这故事里的未婚夫也绝对不是王淼。
可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婢子是在指向自己。
是从前被骂多了,还是……
脚底一疼,青青低头,兀地想到元夜宴后。
崔神秀特地等她说话,看似套近乎,却好似是在……感慨。
“愿神秀,也能觅得此等如意郎君。”
“……”理智告诉青青,绝对不可能。她起初身份是婢女没错,但没爬床,也没和燕玓白勾结。
难道是有人故意传谣,损害崔神秀和燕玓白的形象?
正是大战的前夕,不无可能。青青顾不上崴痛的脚,决定去城门口调马车找燕玓白说一声。
刚在人头攒动的城中看到亲卫,她又突然怯了。四周摊贩争相叫买,青青闻着四面八方汇拢来的香气,纷乱的大脑忽而一激灵。
——杨柳青,你是不是忘了,你的任务是要燕玓白收复天下,海晏河清?
如今只差两州,15个t天子气就百分百进度。一百万就在眼前。这种无关紧要的谣言除了干扰心态,给百姓们饭后当乐子,还有什么用?
燕玓白很忙。
她在军事上帮不了他什么,更不能去打搅。
青青定定盯着人头攒动城门一分钟,果断往回走。
“什么人!”守卫一喝,偌大城门口登时安静不少。
青青才扭头,又扭了回去。
一形容褴褛的女子被二人横刀拦在门前,口中不断喊着放她进去。
守卫不让,抽刀鞘将她攘外头。女子反复试探无果,攀着刀鞘绝望高呼:
“我要见皇后,皇后!”
“皇后岂是你相见就能见的!滚!”
薛莺儿瘫坐在地,周遭围观的百姓不少见这样的事儿。看够了,便都散了。她无助环视四周,刀鞘横来,“没印信就一边儿去,别挡路!”
薛莺儿提着的那口气一松,最后的力气也没有了。她惶惶在地上爬了爬,两个守卫这时忽而齐声,“娘娘。”
薛莺儿滞住,模糊的视线里陡然伸来一双皙白的手。
温和一如既往的女声关切地落在她耳畔。
“莺儿,怎么是你?”-
青青没想到,时隔一年多,再见是这样的相遇。
薛莺儿远比萧元漱之前还要饿地狠。
青青几次欲言又止,看她吃地停不下来,还是默默给添了一碗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