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容夫人颔首,欲请他留下吃好早膳,未想少年披上狐裘,皱着鼻子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喷嚏。
他忽然侧脸看她,漆瞳平平,神色难辨:
“太原风景可好。”
“太原,”美人顿。
这问题,她第一次入宫那天被问过一回。往后每一年初秋,少帝都会闲来无聊地问一回。
本以为今年不会了,没想他还记着。
太原如何?
她还是同以往一样回答:“自是不如上京的。”
太原到处黄土,绿木稀缺。若她不是世家贵女,便同寻常庶民一样皮肤黑黄干瘪年迈。
这样的地方,自然谈不上什么风景好。
然少帝貌似对太原有些别致的好奇心,单单只是好奇。
久居深宫的孩子,大抵都免不了艳羡外头的壮丽。即便是万人之上的帝王也难幸免。
月容夫人眸中流动了些怀念:
“待陛下年长几岁,或许可亲自去看一看。”
燕玓白未言,没头尾地哼笑。
“当有那一天。”
而后他一甩大袖,空留个背影。
铁锅咕嘟,月容夫人面色骤僵。
绮黄满脸不悦进殿,瞅见锅里糊了的红果,知那阴晴不定的小皇帝没给夫人留面。当下闷闷咒了句,过来拉她的手:
“夫人莫急。”
月容夫人解了围裙,要笑不笑:
“我哪里用得着急,陛下从未心属于我,急也无用。”
绮黄咬牙,美人将黑焦噌噌铲了,淡道:
“绮黄,你说这些妃子蠢不蠢?”
绮黄顿:“自然不比夫人聪慧。”
月容夫人倒一瓢水,颇有些漫不经心。
“陛下从未与人解衣共眠。既不能诞育子嗣,还整日装出一副娇无力的模样做什么?他不会心属任何人。哼,且等好了。”
不知素来温婉冷静的美人今日为何如此出言,绮黄却是从不会反驳的。
她附和,复又深沉:“那个杨柳青…”
月容夫人斟茶的手悬置,笑:“你不说,我倒要忘了。”
她垂眸:
“玩物罢了。”
美人笑得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