掖庭的姐姐要被拉去充壮丁伺候燕玓白了。
她倒吸一口气,蓦地扔了铁锹。
文德殿安安静静的,代云又不在。福安不紧不慢煮着茶,老远便见一个青衣姑娘气喘吁吁跑来。
这样银白的天色下,她两颊鼻尖吹得红扑扑,发也未梳理,凌乱披散在胸前。
他不动声色收回目光。安然坐竹椅上翻着手里的起居注。直到青青在他身前一丈停下,抖着嗓问:
“福安,代云呢?”
福安讶然一张嘴,放了书道:“青娘,你怎么了?”
青青脑子里天旋地转,福安迅速扶住她:
“你先冷静。”
她冷静不下来。颤颤巍巍道:
“我还有事”
看她焦灼不已,福安拧眉宽慰。
“你不要急,凡事都有转机。”却没留她。待女孩仓惶跑远,少年闲适地坐回竹椅,为自己斟一盏新茶。
“妙得很。”
福安忽笑。
不知是说茶,还是说旁的。
到处求助无门,青青吃了几个闭门羹,仍一路狂奔。直到被台阶拌一跤重重摔进雪里,她趴在雪中猝然冷静。
还有,王大监。
吴姐姐在里头,王大监会管的
可,院门紧闭。
青青靠着墙,无助地滑了下来。
哪里都没人。
好像只有她担心这消息,好像只有她在害怕。
她坐在雪中,沉默地回头。
咸宁宫巍峨耸立。无数座宫室里,好像只能看到这一座。
青青发了会呆。
“嘎吱——嘎吱——”雪地里的青团抖落一身簌尘,走向了咸宁宫。
*
“陛下,来了。”
“陛下,快到了。”
“陛下,杨柳青来求见了。”
渥雪站在窗下,一五一十给大喇喇躺在地上的少年汇禀。
燕玓白目不斜视盯着穹顶:
“杨柳青?她哪个?干朕什么事你闲着没事把朕的寝宫都清扫一遍。”
渥雪心说您又放屁呢,纵使是他这个事外人也看出来了,这些天故意找茬不就为了这个。脸上还笑:“是是是,那个青衣婢女定是来赔罪的。陛下可要接见?”
燕玓白捞了支箭把玩,面无表情:“朕什么身份,见她一个婢女?”
渥雪:“奴婢立马打死她拖出宫去!”
燕玓白:“”
少年翻个身,乌发划过脸颊,半遮住眉间刻薄的阴戾:
“若是来给那两个浣衣婢求情,让她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