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作揖,微笑着等燕玓白知难而退。
哪想燕玓白却客气:“纵是华佗行医,也不曾听过这般大阵仗。”
“无礼!”玉钏怒,越过玉珩便抬手唤人,“你是来捣乱的不成!”
“玉钏!”青年拦住女子,“郎君,我等俱都和颜悦色,你这是何故?”
说话的档口,门后涌来的四人见状暂未上前,眼神却是明晃晃的不善。
燕玓白沉吟片刻:“某只听过宫廷御医听令才调,从不知地方医馆亦有这等规矩。医馆既设,当以行医救人为先。如若无贴,难道见死不救也顺理成章。”
玉珩脸色也稍稍拉了下来:“规矩人定,此一时彼一时。郎君空谈道理不问世情,何不是在强人所难。请郎君另寻医师。”
燕玓白仿佛不闻话中意,一径道:“堂中的药材都出自哪些地方。”
“都说了今日不卖药!”
“玉钏!”
“玉珩!”玉钏愤愤。
玉珩无奈,虽亦对这不速之客不满,犹还秉持风度,“郎君到底要做什么?”
燕玓白手更往里拢了拢,歉疚道:
“某近来身重疲乏,欲求黄岑清热燥湿。此物冀州产最佳,却屡遭鱼目混珠。又听溪春堂售卖上好的胡椒豆蔻,心中存疑,故而冒犯。”
胡椒金贵非常,寻常药铺难有门路,遑论品质极佳的。当然,不少药堂都爱吹嘘自己,借机兜售不好的药材牟利。
这番说辞乍一听也过得去,玉珩态度稍有缓和,“郎君不是仓前人罢。这仓前无人不知我溪春堂之富蕴,绝无那以假乱真的浑事。莫说黄岑,整个冀州、乃至整个北地的产物我们都敢打包票。至于胡椒豆蔻这等西域物什亦能常常供给。我等出自博陵崔氏,若溪春堂不行,合江左还有谁行。”
燕玓白一愣,紧接难为情:“原是博陵的人家。难怪…”
玉钏冷哼:
“我们岂会如那些小门户似的偷鸡摸狗。莫要说你来时不曾打听过!”
少年再度道了歉。玉钏冷笑,闹剧看着就要结束,这时门后传来嘎吱一声响。
刚转身的燕玓白回头一看,呵。
果然是杨柳青。
红扑扑一张脸,头发才梳理过,满身的欲盖弥彰。
脱口的招呼卡半路,青青傻眼。
虽然这人配着江左常见的遮面冪篱,但熟悉的宽衫和身形,还有走路时一顿一顿的体态——
分明就是燕玓白!
不,燕玓白怎么会到这儿来?燕玓白难道不是应该在逆旅里睡觉吗?
青青迷糊了。难道是伙计背叛她,将自己的行踪托出了?
可是自己只说要去到处看看药材蔬果,没说来溪春堂。
同一时间,两个人都看着对方诡异地沉默了。
第74章
“我——”
还是青青欲要先张嘴,才模糊地发出两个音节便心虚地挪开眼。
眼帘压低,她矮声对一旁面有探究的玉钏玉珩道:
“我那…活计已做完了。女郎郎君,我先回去料理家务,待到下午再上工?”
玉钏抱手:“你自去就是,不要什么都来问。”
青青点头,又故作陌生地看眼燕玓白,对玉珩道:“这……?玉珩郎君,库房里似乎没有余存了。”
玉珩挑挑眉,大约是诧异这吭哧吭哧干了半日的少女突然不合时宜地多嘴。秉着风度,玉珩还是接了话:
“郎君请见,这便是负责我们药堂洒扫的伙计。你要的黄岑快则明日,慢则大后日才开能上货。今日还请移步。”
青青站边上不敢抬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