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陛下现在要杀我吗?”
燕玓白一嚇,竟结巴了:
“什,什么!朕杀他们是因为他们在朕的玉容粉里下药!你又没有害朕,朕杀你干什么!”
“他们在你的玉容粉里下药?”
却轮到青青神情倏地凝重:
“谁下的药?你那时既然就察觉到有人害你,为何没有戒备?为何还让燕悉芳继续下毒手?”
原本称得上欢快的氛围眨眼变得肃穆。
青青压根儿没想到这么早就有苗头。后来渥雪和她混得那么熟也从来没提及过。不,这也不奇怪。
渥雪曾说燕玓白不信自己。
燕玓白不信任何人。
青青眼周一热,燕玓白还藏了多少事儿?
“你,你别哭啊!”
这架势直打燕玓白个措手不及。
“行了,我说。”杨柳青这女人哭笑的点莫名其妙的,总让他不得不仓促反应。燕玓白心唾,可人家分明是为了他难受。胸口又还挺熨帖。
“那两处的人不是第一次动手脚。这之前我便有一次眩晕。我放他们一马,要看看后头谁在作怪。然幕后之人藏得极深,在上京定有大族中人襄助。我查不出,索性杀干净。”
青青更讶异,“两批人?”
“嗯。”燕玓白无谓颔首,“阿姊的手段可没有这人高明。无论是她还是李明绍,亦或萧元景,都无上京根基。手伸不得那么远。不过那奉安……”
少年眸色陡然冷厉,“一夕之间冒出头,他是很古怪。然我亦可以确定,那时的他绝无本事。”
他身上血脉到底是真是假,燕玓白不知,但却有一种直觉性的笃定。药与他无干。
能做到这种地步的,除了盘根节错,绵延几百年,曾在上京长居的世族,没有他人。
阿姊能着手的无非就是管理内务的王避。
但,燕玓白眉头纠拧:
“我总觉得,我吃下的五石散未必足份足量。”
又或者,是只是症状相似,但是构成不同的其他药物。
若真是五石散,猛吃上两月就能叫人皮肤生疮溃烂。他不会苟延那么久。甚至离开上京来到江左后身体日益向好。
“你干什么?”
脖颈处覆地严实的衣襟忽然一松,青青注目,燕旳白脖子上那些紫色纹路真的消失不少,仅留存有紫白色的淡淡痕迹。
“我说为什么你换衣服都要背着我不让看。原来你早发现了。”青青把他的衣服整理好,安抚性质地咧出八颗牙,也沉吟。
“我也一直奇怪。又没有所谓仙药,你却越来越生龙活虎,动辄和我闹腾。不过不管如何,只要不是那种害命的药我就放心了。”长久的疑惑得到正向回应,她心情欢快不少,“世族的话……不会是?”
青青想到某几个世家,后背骤然发冷。
“崔王卢谢?”
最大的几个世族分不同支脉,都在上京长居过。除却卢,旁的三家都分了半个身家来到江左。
青青越想越惊悚,求证似的看燕玓白。
“世家千年,皇家百年。王崔二家世代友好。”
本想斥责杨柳青不知羞,她一本正经问起来了,燕旳白便只能咽下斥责,臭着脸理好领子,将自己这段时日的推测详实道来。
青青呼吸都开始艰难,“如果是这样,他们岂不是很多年前就在布局。”
可为什么要这么做?燕玓白才十几岁,为了防止世家害他推举他人上位,一早就处理了宗亲。
没有了继任者,他们还要害他?
燕玓白皮笑肉不笑:“朕也好奇。往后,还得待这些世族亲口招来。”
如今他以身入局,和王度同舟共风雨,不愁没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