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琛哥聪明,我是指望不上了我家这两个了。不过除了读书,也有别的出路,现在是乱世,只要这俩孩子能一生平安喜乐,我也就知足了。”张稼说道。
二姐夫只是一个普通的书生,大姐夫却是十里八乡都知道的秀才,故而大姐家的家产要更丰厚些,两个孩子的起点便要比二姐家的高些。
以往,张稚听这些吃饭是很有胃口的,但她不知为何,现在面对一大桌的珍馐,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趣。
她偷偷撇了几眼赵季,心里产生了不一样的想法。
“说起来,五妹刚嫁了人,我们还不知道五妹夫是做什么的。”大姐笑眯眯道。
其余姐姐们一呼百应,也将目光投向了张稚这边。
果然,她们家的传统,该来的还会来。
“他是、他是……”
张稚突然被叫到,心里还像团乱麻,嘴巴在说但脑子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桌子底下,掌心忽而感受到被暖意包裹,赵季握着她的手,得体道:“早应该和姐姐们说,我是鶖河县人,家里有些田地产业,是当地的豪绅,我也就是继承家里的产业,平时打理打理家业。”
“鶖河县……你家产业那么大,怎么会想从那么远的地方来云水县?”三姐夫缓缓道。
“最近不太平,我出来避避风头。”赵季笑着答道。
“原来是这样啊。”三姐夫点了点头。
三姐夫又打量了一番,见赵季一身发白的布衣,便道:“我看五妹夫穿着朴素,想必不是个贪财之人。”
赵季叹了口气,感叹道:“哪里哪里,有钱谁不想赚。现在是乱世,生意是极不好做。但却正是好做盐铁生意的时候,盐可消毒,铁可制成刀枪,再加上官府管控宽松,现如今是哪里都需要。”
三姐夫听完若有所思,他本就是经商之人,现在似乎找到了新的方向。
其余的人虽然不明白其中的细节,但也听了个七七八八,赵季说的也像是那么回事,看来是个有本事的人。
张稚却在赵季说话的时候狐疑地瞧了他好几眼,这还是赵季吗?
她明明记得是她让赵季这么说的,他怎么还能编出这么一大堆。
……
不论过程怎样,家宴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度过,吃过晚饭,和姐姐、姐夫们打过招呼,张稚和赵季便也要回去。
张稚和爹娘告了别,便被赵季紧紧牵住了手,二人并肩而立,站在天地间,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稚儿,走吧。”
张平嘴里在驱赶着张稚,心里却是希望她能留下来。
他默默注视着,等到二人的身影落在远处变成一个小黑点,再也看不见的时候,才开始偷偷抹着眼里的泪。
张平每嫁出去一个女儿,就要哭上一回。
他转头对曹氏道:“赵季是个有本事的,且让稚儿随他走吧,我们留也是留不住的。”
听到张平这样说,曹氏的眼框不知怎么也红了。
红得像此刻日落西山的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