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借刘襄一事发难,实乃良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这时候,他们就只能赌。赌上面坐着的是明君还是昏君,是要江山还是要美人。
说话的大臣面色一沉,一咬牙一跺脚继续道:“臣怀疑,皇后娘娘与此事也不能完全脱得了干系!”
话说出口便是心脏狂跳,耳鸣面热。
对方却只是单手撑住脑袋,轻飘飘来了句,“说刘襄,不要扯到皇后身上。”
看似轻松,实则威胁,有四两拨千斤的作用。
皇帝这么说,意思便再也不能更明了。
他不愿意动皇后,就算皇后真有什么,他也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事情顺过去。
“陛下!”
方才发过言的几位大臣都齐刷刷跪了下来,搞刘襄算什么,他们真正的目的还是在皇后身上。
不然谁愿意整日盯着刘襄家的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再想办法搬到明面上来。
饶是刘襄这般困在局里的人都有些看清了,也连忙跪下来,一副诚心悔过的样子道:
“全是臣一人之错,是臣猪油蒙了心,一切与皇后娘娘无关,还望陛下不要牵连皇后娘娘。”
就算今日他进去了,还有皇后。
日后或许还能看在今日维护的面子上捞他一把,要是皇后也被他拉下来了,那才是真没救了。
刘襄现在肯为她说话,揽下所有过错,倒是让张稚大吃一惊。
不过想到昨日张稻的惨状,心里被冲起来的那么一点热气又瞬间凉飕飕了。
她转念之间便想通了,刘襄做那些的事情大概根本经不起查,他再多的辩解也是无济于事,如此一来,为她说话,无非还是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罢了。
想想自己竟然为了他一句话,还动了真情实意,实在可笑。
只抓到了刘襄,没能将皇后扯进来,方才攻击过刘襄的几位大臣看上去并不甘心,却也忌惮着什么,只得暂时偃旗息鼓。
自然,面上还是要装作公道正直的模样,其中一位大臣笑着道:“看来是臣等误会皇后娘娘了,既然这刘襄已认错,那臣斗胆请问,依皇后娘娘来看,该如何处置才好。”
张稚虽然摸不清对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这明显是一个坑,等着她去跳。
她手心出汗,渐渐开始紧张,在不知道说什么之前,面上仍维持着一脸镇静,并没有急于说话。
众人都在等着,张稚却不能着急。
言多必失,她宁愿当一个哑巴皇后,也不愿意因说出去的话被这群人捕风捉影。
“皇后娘娘,请给臣一个明话。”
张稚不得已用余光瞥了一眼赵季,发现他倒是稳稳当当在旁边坐着,丝毫没有想要干预的意思。
看来是连皇帝也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她实在是拖不下去了,场上的氛围诡异地安静,她怎么也要说一两句,就说不知道也比干耗着强。
张稚轻轻清了清嗓,刚要开口,却被旁边的人一把按住,“詹爱卿还不懂么,皇后的意思还不明显吗?”赵季不再袖手旁观,开口轻蔑反问道。
“臣确实不懂。”
“那就把宫规抄上三千遍。”赵季反应迅速,不容置疑。
詹青松这才想明白,原来是‘后宫不得干政’这一条。
所以面对他如何处置刘襄的询问,皇后不说话也没错。
原本他想的是,若是皇后为刘襄求情,这两人便可绑在一起,加深联系,他们可继续深入查证一举扳倒,若是另一种情况,那便策反刘襄,让他反水,皇后都不保他了,这很容易就能办到。
万全之策,也有疏漏。
如今看来,还是他们太过急于求成。詹青松再无花招,只得应下,但是心里还是难咽下这口气,刘襄的情况,也不能算是后宫干政吧?什么时候这么严格了,皇帝还是偏心眼。
不过刘襄落马,总能压一压皇后那边的嚣张气焰,这么想,詹青松心里还算轻快许多。
随着刘襄及其家眷被从宴席上带走,这场宴会开场出现的一幕才消停了下来,众人心里都被揪起来一小块地方。
大家都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