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厌满脸涨红,好在夜色过深,他相信凭衡弃春的目力看不清什么。
但他心里却清楚,这跟当日的谭承义没有关系,全是他自己的反应。
妈的。
那抹莲香正在渐渐散开,传音术一瞬即逝,楼厌已经无法询问衡弃春的意见,但耳边却听见了人自发的喘息声。
暧昧、隐忍,像他曾经偷看过的小野书。
也像他前世枯坐在九冥幽司界时内心肆无忌惮生长的那丛野草。
帐内极静,除了他们粗重的喘息,楼厌还可以听到自己猛烈的心跳声。
他想,在师徒背德的慌乱之下,那里或许还藏着一些觊觎多时的快意。
这才是他见不得光的心思。
纱帐被风吹起,拂在人的脸上。
楼厌喉结滚动,维持着一个跪卧的姿势,伸手扯下那层纱帐,而后在漆黑的夜色中睁开眼睛。
狼的视线敏锐,楼厌俯身看过去,顿时一呆。
衡弃春闭着眼睛躺在他的身下,苍白的面色隐隐泛起一层薄红,雪色的发丝被汗水凝在脸侧,在不经意间展露出当日溪娘的温顺与弱态。
他的眼角微微湿润,楼厌鬼使神差地伸手抹过去,指尖却碰到了一颗圆润坚硬的东西。
他迟疑地收回手,借着昏暝的夜色看清——那是一颗珍珠。
楼厌:“?”
为什么眼泪会凝成珍珠?
不等他想出原因,这具身体已经惊慌地后退一步,手脚并用地从床上摔了下来。
他手忙脚乱地将解开的衣带系好,惊恐地抬手指向榻上的人。
“啊!!”
“你,你……你是妖!”
纱帐动了动,衡弃春探出一只手来,声音泛着哑意,“夫君……”
楼厌瘫坐在床边,整个人都笼罩在谭承义的一举一动之下,满脸惊慌地看向那只素白纤长的手。
他恍惚中能够感知当日谭承义的所知所想。
泛着腥味儿的妖气扑面而来,女人的呻。吟声、死白的手腕一起在眼前飘荡。
溪娘是一只蚌精。
楼厌的胸口剧烈起伏,一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楼厌还是谭承义,知道那面纱帐晃了晃,熟悉的莲花香再次翻涌上来。
衡弃春第二次用了传音术。
楼厌立刻伸长了脖子,言行举止未曾改变分毫,却抓住这点儿间隙率先问出声。
——师尊?
床帐微动,依稀可以见到衡弃春穿衣系带的侧影,楼厌很快听见了他的回答。
——继续。
别无他法之际,他要楼厌继续呆在谭承义的旧影之下,演完这场夫妻离心的局。
楼厌糟乱的情绪因这两个字略略平复了一些,很快,他不受控制地用手撑向地面,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站起来。
风声乍动,紧闭的窗棂被猛然吹开,天际悬着一轮阴暗的红月,血色的微光在一瞬间从窗户倾泻进来,映照满室血红,更添一丝诡异。
楼厌看见自己抖着手指向那面床帐,声线发颤。
“你是蚌精……”
“你想做什么?”
“害我?吃我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