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可知,此妖凭借吞噬婴孩血肉增长修为?孕珠中的妖胎已经成形,一旦被妖物吞食,便可助它提前入魔?”
一连数个问题抛出来,楼厌脸色惨白,竟一个字都答不出来。
风声夹杂碎雪呼啸在耳畔,冷雪纷纷,将头脑一热的血液全部冻毙。
一时间凉人肺腑心彻。
楼厌将夷帝刚刚抛出来的数道问题一点一点揉开,敏锐的察觉到这只可以孕育婴孩的妖物是何等可怕之物。
他终于恍惚地意识到,夷帝今日出现后与他说的那句“九州之内都要朝不保夕了”,并不是危言耸听。
是啊,他曾统管九冥幽司界,他怎么会不知道!?
秦镜一发碎而牵起九州动荡,妖族失控,为祸四方——怪不得他传给十八界的消息迟迟得不到回音。
八成是被妖邪截在半路上了!
僵持之际,终于缓过来一些的族长轻轻出了声,“这位公子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也要来插手我们女歧山的事?”
一石激起千层浪,先前那些被夷帝吓住的山民也都缓过了神,不等夷帝回答就吵嚷起来。
“就是,竟然还敢说九子母赐子是结妖胎,这岂不是在说九子母是妖?”
“你若有胆子,就随我们去九子庙拜见九子母!”
“何须去九子庙。”夷帝语气淡淡,嘴角仍挂着一抹阴冷的笑意,他冲众人轻轻抬了一下下巴,“回头。”
楼厌应声看去。
只见从人群背后刮起一阵飓风,漫天飞雪径直糊向人的头脸,紧接着便传来一阵尖锐的鸟鸣声。
从九子庙的方向涉雪而来。
楼厌抬手遮蔽眼帘,隔着一山碎雪眯眼看过去,果然在漫天雪色中捕捉到一个快速移动的黑点。
那是……
刺耳的鸟鸣声越来越近,几乎要穿透人的耳膜,牵起额穴一阵胀痛。
楼厌彻底看清了那只飞鸟的羽翅,脸色顿时一变,不等他开口提醒,挤在前面不怕事大的山民就争先恐后的向后扑倒在地。
他们惊恐地声音夹杂着鸟类的长鸣声中,像死山殆尽之际的最后一声啼响。
“是,是妖!”
“那只鸟是妖……”
“定是那只妖吃了九子母,又变成九子母的样子来害人!”
眼看着鸟妖要用坚硬的喙灼上一名老者的头颅,楼厌果决地透过结界劈出一道金色灵力。
他抬头,对上鸟妖满是憎怨的神情。
那是……姑获鸟!
《九州志》里曾有记载:上古有天帝遗落一女,生而无子,故常常窃取他人幼子为食。
她褪毛为女,生毛为鸟,不敢见日,隧多夜间游走,因而被世人忌惮不已。
楼厌没有想到,上古传说里的妖物,自己竟这样轻易见到了。
怪不得夷帝会大费周章地动手修补孕珠。
那孕珠里的胎儿已经成形,若是被姑获鸟这等妖物吸食婴孩、增进修为,只恐人界将要更乱一层。
楼厌指尖凝结的金光越来越盛,相应的,那面由他布下的结界也在不断涨大。
淡金色的结界逐渐蔓延至整座山峦,将王生、老大夫,乃至族长一类人全部囊括在内。
先前仗势欺人对楼厌和夷帝大放厥词的山民早已在一刻不停的鸟鸣生中败下阵来,人人耳孔流血,在听力尽失的状态下挣扎着爬进楼厌所布的结界。
楼厌放任他们所为。
他指尖结印,脸上戏谑的神色尽数收起,站在那面结界之后冷声喝问,“姑获鸟。”
“你再敢往前飞一尺,我定会让你有来无回。”
尖锐的鸟啼声停了一瞬,顺大的鸟妖扇动黑色羽翅,停在那面结界之外默默审视楼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