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正文完。“那是神尊的爱……
春山来宴。
人世疏忽又千年。
无尽木舒展无尽春,天台池水敛苔痕。
草木弥漫,衍生出另一座春山。
隆冬的雪始终未达。
若有人在这飞驰如箭的尘世里猜想一下——为何无相渊一战后,人界能够安然无恙,而仙界皆得以保全。
那么他就会发现。
是千年前那位名叫楼厌的妖魔,自焚其身,灰飞烟灭,保得人世千年太平。
可惜了。
这惶惶不可终日的千年间,人人都要做争先的流水,无一人回头。
天音殿里神像垂目,那面日晷暴露在光影之下,又开始无休无止地镂刻时光,针影挪动,说尽这世间的滔滔不绝。
鹊知风伸手,在那只晷针上拨动了一下,苦着脸说:“我真的得回去了。”
又是这句话。
南隅山冷哼一声,顺势拎着鹊知风的衣领将人拽过来,“如今五界太平,冥界里有多少亡魂,需要你这个冥君亲自超度?”
“你回去做什么。”南隅山盯着自己昔日最乖巧的小师弟,忽然一抬眉毛,“再给我们造梦?”
鹊知风长时间逗留于人界,一张脸上带着异样的苍白,但眉目依旧疏懒,挑着眼尾看向师兄。
对视之际又将眼睛垂下去,挪噎说:“怎么会,狼崽子这辈子又没死。”
南隅山没有上一世的记忆,但千年来心有余悸,早已大概清楚——那一次楼厌身死,师徒二人是同归于尽的。
一阵烦躁渐渐涌起,南隅山松开鹊知风的衣领,将梗着脖子的小师弟按到椅子上坐着,“灵力不够我渡给你,老实在我这儿待着,哪儿都别想去。”
闭眼,睁开又问:“早知今日,当年为何要突然冲出来?”
他问的是无相渊外、楼厌引颈受戮那一日。
鹊知风神色郁郁,被按在原地扭了一下身体,他的灵力太弱,完全没有办法从南隅山手下挣扎出来。
于是只好就着这样的姿势给南隅山甩脸子,“我说过了,因为我看到当日师兄亲手折断了纯阳剑!”
纵使千年过去,鹊知风再一想到衡弃春当日的样子,仍然觉得一阵后怕。
那日无相渊外风雨飘摇。
祭魔台上,楼厌身中数刃,血已几乎涌尽,那张阴鸷的脸上只剩皎厉的月白,以及眼角那颗醒目的泪痣。
世人杀意未减,灌了灵力的法器仍盘旋在祭魔台上空,只再多等一个间隙,就足够让楼厌身首异处。
可楼厌那时已经死了。
衡弃春孤身站在他的身后,看着小狼被一点一点虐杀,看着他流尽了最后一滴血,看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
他双目猩红,眼泪在干净的面颊上滑过,留下显眼的泪痕。
像神像枯裂之前出现的那道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