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修竹不记得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双目失焦的时候已然失去神智。
他惶然地叫了无数声“师兄”。
唯有长夜应答——
作者有话说:竹儿现在不知道师兄就是小白蛇,do的时候看见师兄有两根才会知道。
第55章万魂引冥路做他师尊的灵宠。
楼厌正瑟瑟发抖地窝在衡弃春怀里。
太吓人了。
他们刚才一进夷帝陵,衡弃春手里的秦镜就发出了一阵嗡鸣,认主似地从他怀里腾升而起,盘旋至棺椁上空,将其中残存的鬼气尽数吸起来。
山中遗漏的几只蜘蛛精都被那庞大的鬼气吸引而来,很快又在秦镜的投照下灰飞烟灭。
——鬼气愈重,这面镜子已经不仅仅是能够将人照出原形,严重者会直接落得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楼厌从蜘蛛精死的那一刻就一个弹跳钻到了衡弃春怀里,叼着他师尊的衣襟将自己遮盖严实,确保一点儿裸露的毛发都不会被镜子照到。
知道狼崽子害怕,衡弃春这次没有在阻拦他往自己的衣襟里钻的动作,只是在狼爪子将要踩上去的时候用手托了一把。
楼厌浑然不知,兀自藏在衡弃春怀里当鹌鹑。
即便以后因为过于窝囊二无法成为能成大事的狼王,那么他也认了!
怀里的狼崽子越抖越严重,衡弃春无法,只得耐下性子轻轻抚了抚楼厌透出来的一小片脖颈。
然后不太熟练地哄:“啊……别怕……为师在这里呢。”
话一出口,楼厌抖动的幅度竟果真小了一些。又静默片刻,他试探着从衡弃春怀里探出头,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蹭在衡弃春的颔下,原本垂落的耳朵忽然在看清了眼前的景象之后支棱起来。
短短几日不见,这夷帝陵中竟然又变了一副景象。
那樽石椁仍然立在原地,棺椁中被衡弃春收去的魅妖却已经不见了踪影,而泛着幽蓝色光晕的蛛丝密布其间,将棺内景象遮挡得严严实实。
秦镜就悬立在棺椁上方,正被它自身所吸引的鬼气笼罩起来,远远看去只剩下一团黑影。
衡弃春就在这诡异的氛围中开了口:“上一次我们虽带回了大半妖物,但陵中鬼气仍在滋生,竟已不可控了。”
楼厌终于渐渐放下对秦镜的戒备,扒着衡弃春的衣领探出大半个脑袋,一双狼目灼灼地盯着那樽棺椁。
秦镜就在上面贪婪地吸食鬼气,至多半个时辰……不,至多两刻钟,便会成为神力无法相抗的鬼镜,届时定然危害六界。
“嗷?”楼厌伸长了脖子嚎叫一声,问他。
那现在怎么办?
衡弃春抿唇,一张泛着苍白的脸隐在陵墓的暗色之下。
他抬手掐诀,径直压下胸腔间将要掀起的那阵咳声,看着那面秦镜说:“夷帝陵不止是夷帝生前的陵寝,更是通往冥界的唯一之路,为今之计只能试一试,看能不能打开这道门。”
他想见夷帝。
何其可笑。
自古神魔两道,衡弃春身在上神之位,却企图放低姿态去求冥界之主,并让那统管众鬼的夷帝出手以解秦镜之危,这简直荒谬至极。
楼厌觉得他大概是疯了。
可他也深知,夷帝绝不是传闻中叱咤风云的样子。
上一世,他统管九冥幽司界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以魔气强行打开这道门,带着成千上万的妖魔大肆打入冥界,发誓要见一见那个高高在不可一世的冥君。
与他想象中的截然不同。
那是个极年轻的男人,一身纱雾一样的袍子遮不住羸弱的病体,领口探出一截细弱的脖颈,随后是那张清癯瘦弱的脸。
他只送给楼厌一句话——“我观魔尊,已有死相。”
楼厌当即斩杀了他手下大半的阴差,居高临下地将传闻中的夷帝碾在脚下,让他老老实实地夹着尾巴做鬼,永远都别出冥界的门。
夷帝居然很痛快地答应了他。
所以重活一世,楼厌并不认为,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冥君会有擎天盖地之力,可以解除秦镜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