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高台上响起一道带着余颤的巨响。
是衡弃春召回了纯阳剑,两指并拢贴着剑刃用力一拗,将上古神器生生折成了两段。
而后他举起残剑,以断裂的剑口指向世人。
腥风血雨将起之际。
鹊知风从鬼印中纵深一跃,冲着世人高声叫嚷——
“那可是上古神器啊!说断就断了!我若不出面拦着,你说他会不会像第一次一样给楼厌殉情!”
鹊知风在南隅山手下叫嚣道。
不知多少次听到“殉情”这两个字了,南隅山还是不满地蹙了蹙眉,暂且松开了手,任由鹊知风伸手去揉自己的后颈。
尚未开口,就听见鹊知风坐在那里嘟嘟囔囔地说。
“再说了。”
“当年的事,本就是世人错了。”
他抬头看南隅山,“人人都道楼厌堕魔惨无人性,可他从未犯过杀戒。”
“不提被他捏造出假死之相的虚生子,就连合欢宗那些废物都被他饶过一命,冥界没有他们的亡魂,楼厌没有杀任何一个无辜之人。”
南隅山默了默,纵然已经亲眼见过活蹦乱跳的毕方鸟和死而复生的合欢宗,但当日听见鹊知风在世人面前说出此事时的那种震惊,千年来始终无法消散。
“师兄……”鹊知风放低了声音,软塌塌地问,“你可曾想过,楼厌明明可以稳坐魔主之位,为何又要大费周章放出他屠仙掠兽的消息,引得仙道中人争相杀他?”
南隅山负手而站,看着窗棂外越发明亮的阳光,忍不住闭目,轻轻地探出一口气。
当年被那孽徒骗过去了。
可如今魔骨消寂,人世完存,九州之内又衍生出新的神脉。
无非是因为。
因为他……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要为天下苍生献祭魔骨的打算。”
“唯独一点。”鹊知风仰头,少见地让自己暴露在光下,声音忽然带上一层哑意,“他舍不得让他的师尊再杀他一次。”
神爱世人。
神也教会了他的小狼。
楼费尽心机将自己呈于世人愤懑的剑下,无非是因为他爱神明。
多少年了。
魔并未成魔,仙并未渡仙,是非黑白从不泾渭分明,是非曲折今日才可辨明。
偏见一词,该被世人放下了。
良久,日晷上的影子又挪过一刻。
外面响起一道嘈杂的人声。
鹊知风已经渐渐接受了自己要被师兄关在这里算账的事实,仰在椅子上懒懒地抬了抬下巴,问:“什么声音啊?”
“是修真界的各派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