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恹道:“生气了么?”
顾筠之前没有生气,现在才是生气了,他恼火地拍向对方爪子。
“啪——!”一道响声,回荡在室内。
顾筠滞住了,他看看四周装饰,缓慢地,想起了他们的身份。
朝恹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箍紧了他,道:“早上没有吃饭?力气好小。”话至此处,笑了起来,低头埋到顾筠肩颈处,隔着厚厚的狐狸毛,轻轻蹭着,“是不是舍不得对我下重手?”
顾筠:“……”
顾筠沉默片刻,又是一巴掌打在对方爪子上面。
朝恹的肤色说不上白,但也不黄,非要形容,应该是黄一白。
他两巴掌下去,虽然没有使劲,却也把对方手背打出红印。
他低头朝埋在他肩颈的狗头看去,对方依然在蹭他,没有半点恼火的意思。
他再度拍向对方手背。
第三次,对方停下了动作,抬起脑袋,朝他看来。
眼皮薄薄地展出一道褶皱,他的眼珠一动不动,目光冷淡。
这就对了。
权贵被人冒犯就该发火。
顾筠的情感沉沦,但他的理智还在,方才沉默之时,他的情感和他的理智正在反复拉扯。
拉扯的最终结果是理智赢了。
他的理智不断对他重复:太危险了,这太危险了,不要脑子发昏,让自己未来处于不太安全的局面。
于是,他从无意动手到刻意动手,试图通过这种办法遏制事态向着对方希望的方向发展。
——彻底爱上对方,将自己的身和心都交给对方。
即便在此之前,他认为自己做不到这件事情。
顾筠沉默地看着对方,等着对方发火。这样他们的关系就能退回简单君臣关系。
他们的关系,需要退回简单君臣关系。
假设对方不是权贵,那就好了。
顾筠承担得起跟一个平凡人在一起的后果。
四下静得可怕,针落下的声音,都显得无比清晰。
朝恹捏住他的下巴,冷冷说道:“你好大的胆子。”
顾筠嗯了一声。
朝恹眯起眼睛,顾筠闭上眼睛,这种类似凌迟的感觉太难受了。
闭上眼睛不久,顾筠感受到了一阵颠簸,他嚯得睁眼,发觉自己被朝恹抱入怀里,再看朝恹,冰雪消融,满脸笑容。
顾筠拧起眉头:“您……”
对方凑了过来,在他脸颊印上一个吻。
顾筠:“……”
朝恹道:“怎么?不接受惩罚?”
顾筠:“……谁叫你这样惩罚我?”朝恹显出疑惑之色,道:“哪要如何惩罚?我不懂,你说。”
顾筠:“……比如狠狠扇我,再比如罚我跪地板。”
朝恹笑得伏倒在他的身上,肩膀轻轻抖动,呼出的气体像水雾一般,柔柔地撒在顾筠的脸侧。顾筠不适应地偏头,对方止住了笑,轻声说道:“抱歉,做不到,我舍不得。”
顾筠脑子里像是放了一场烟花一样,噼里啪啦地响。
他眨了眨眼,慢吞吞地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