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县不比周边的县,资源丰富,土地肥沃,它只是一个下县。
他到这儿之时,便发觉此地情况复杂,权利不在他的手里,未免自己“水土不服”,死在任上,所以他就放开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损他的利益,不影响他的官途就是。
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县内势力发现了变化,但变化不大,依旧几股势力交织。他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是那里股势力干出的这事,定是县城西边的王家。
王家作为本地乡绅之家,黑白通吃,嚣张惯了,有时连他这个县太爷也不放在眼里。唯一的遗憾是没有儿子,香火不能传承下去。
绞尽脑汁,当家人,也就是王乡绅,终于得了一子,万般宠爱,但凡其子想要的,便会想方设法弄给对方。
而今其子通晓男女之事,沉迷美色,看上谁就要谁,王家上下也应允。
不过村中人说,强行带走家中未婚女子,那就是胡扯八道了。至少一半以上的小娘子是被当家人或抵或卖给王家的,人家王家绑走她们,那是正大光明,这些小娘子的亲人跟着掺和进来,跟王家讨要人,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一群刁民!他还不知道他们心里在打什么小九九。
不过照现在的发展,还真能叫这群刁民如愿以偿。
王家这种有眼无珠的东西,得罪许、李,不死也得散,家中那些小娘子不遣返回去,那要怎么安顿?
王家大约是把许、李等当作爱管闲事的人了,想要他们知道自己的厉害。至于许千户带人回来找他,被人围攻,肯定是有人通风报信给王家。
这人与王家利益相关,很有可能是不愿意小娘子回家的“受害者”亲属。
县太爷见多这些事情,他不打算保王家,虽然收了对方每年的孝敬,但他与王家并未感情,况且,事态严重,也不是他想保就保。
县太爷如实抖了出来。
东千户将他看了一会,眉目冷冽,道:“借些人手一用。”
县太爷连声应好。
事情说罢,东千户和布艾去看许景舟。许景舟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仔细看去,身上带着好些刀伤,最深那道,深可见骨。不过好在有其他人的保护,这些刀伤并不致命。
县太爷在一旁说道:“大夫说过段时间就能醒了。”
东千户、布艾等人谢过县太爷,又去看其他人。看罢,修顿一番,带人围了王家。
……
京城,正是春日好光景。阳光穿透薄云,细密洒在皇宫之内的虎跃湖,清风轻拂,湖面起皱,荡出一片片亮光。
朝恹立在湖边,展开从北境送来的密函,目光垂下,纸面失踪与昏迷的字眼格外明显。
柔软的青绿柳条在他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朝恹看罢,将密函递于一侧的赵禾。赵禾了然,接过之后,寻上僻静之地,着手烧了。
朝恹对赵禾道:“许千户那边的人如果寄信与阿筠,你就把信截下,待我看了,再做打算。另外……”
赵禾表情一肃,立刻应是。朝恹吩咐了,往湖中亭走去。
顾筠正在湖中亭喂鱼。
湿润的风从湖面吹来,带着一点初春的涩然,闻起来特别清新。
他的心情不错,这得益于朝恹说话算数,放宽了对他的看顾,虽然放宽的不多,但这次是一个标志性的进步。距离回到自由自在的日子,很快就到。
食盒里的鱼粮不多,顾筠喂完,趴在栏上,往下看去,只见一张接一张的鱼嘴。他把食盒往后支去,示意张司设给他填满鱼粮。
食盒轻轻动了一下,有了重量。
顾筠拿回一看,里面放着一只红扑扑的橘子。
顾筠有些无语:“陛下。”他一想就知这事是谁干的。
朝恹不再刻意压着脚步,绕到前方,道:“别喂了,再喂撑死了,它们不知饥饱。”
顾筠这才作罢,他放下食盒,扑到朝恹怀里,道:“这么早就忙完了?”
朝恹抬手护住了他的肚子,道:“宋丞相放了个假回来,做事更加用心了,速度也更快了,如此,我要操心的事情就少了,能够腾出半日来陪你。等到以后,一起安定下来,便有更多时间陪你。”
顾筠将他看了又看,道:“我其实不需要陪的。”
朝恹笑着低头碰了一下他的额头:“我需要你陪。”
“黏黏糊糊。”顾筠假意抱怨,左右一看,张司设等人已经退到一边去了。他仰起脑袋,亲了一下对方,隔上几息,又亲一下,还想再亲……
朝恹抬指抵住了他的额头,顾筠迷茫地看他。
他的喉结在轻轻滚动,像个饱满的果子。不消片刻的功夫,顾筠从他嘴里听到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