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长腿大大刺刺地岔开,双臂搭在大腿上面,双手指尖向下垂着,萎靡不振的样子。
顾筠不受他的影响,情绪稳定,道:“我觉得太子真的没有恢复记忆。”
“那又如何?”许景舟道。
顾筠道:“我之前不是说过,如果对方真的没有恢复记忆,那这就是我的保命法宝。”
许景舟想了想,再努力想了想,因为烦躁,他是什么也想不出来,最终皱起眉头,看起来很凶悍地说:“太费脑了,我不擅长这些弯弯道道,你就直说吧。”
顾筠理了理思路,尽量把话说得简单易懂。
他是了解许景舟的,这人烦躁之时,能够听进去话就不错了,想他去深思你的话,他能怒骂一句,装神弄鬼,扭头就走。
顾筠道:“对方如果真的失忆了,那就意味着对方丧失了二十多年的记忆,一个聪明人是不会向外人暴露这个秘密,因为这会使自己受到敌人的重创。我现在拿着这个秘密,假设对方后面实在忍不下去了,不顾我撒下的身体不好的谎言,想要行夫妻之事,我就能捏着这个威胁对方,令对方放弃这个想法。”
许景舟听明白了。
他沉下了心,仔细思考了一下可行性,提出疑问。
“如果对方因此恼羞成怒,想要杀了你又该如何是好?”
顾筠笑了起来,道:“所以我将此事告知你,如果我真的出事了,你把事情抖出来,那他也逃不了。以防万一,我还会再写一个密件,不过这个密件我会烧了,它不可以被人拿到,但它得让太子相信它的存在。”
许景舟默默比了一个牛掰的手势。
顾筠还没来得及谦虚,他抬起另外一只手,又比了一个牛掰的手势。
顾筠无语地看着他,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许景舟道:“我本来是很佩服你的才智,但仔细一想,你在此期间还得能忍受男人的亲近,于是更加佩服了。一个牛掰手势不足以表达我的敬佩之心,所以我竖了两个牛掰手势。”
他说到这里,有些洋洋得意。
顾筠:“……”
许景舟道:“我封你为华夏第一忍人!”
顾筠骂道:“白痴,滚开。”
许景舟扒住了他的手臂,假模假样哭了两声,道:“我们是亲人啊!儿子,爸爸舍不得你!”
顾筠朝他伸出双手,无比诚恳,道:“爸爸,儿子缺钱,来得钱吧,求求了。”
许景舟轻咳一声,松开了他,摸摸鼻子,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顾筠抄起双臂,道:“哟,许景舟,你好穷哦。”
许景舟瞪大眼睛,道:“暂时而已,我这不是才混明白怎么做法事,没领多少工钱和赏钱。平日打点关系,结交朋友,学习棍术,购买日常用品,救济穷困之人,这里用点,那里用点,那不就没了嘛!等我混成法事领头人,那想要多少钱就有多少钱!”
顾筠道:“吹牛。”
许景舟道:“说真的,我吹牛我是傻逼。你不知道这些皇亲国戚,出手有多大方,随随便便就是一锭金子。他们指缝露出一些,就能足够一个普通人,吃喝不穷一辈子。”话至此处,愤懑转了话题,“京城我都看到好些人吃不起饭了!”
顾筠自己之前就是吃不起饭中的一员,闻言,沉默了下去。
片刻,道:“太子成为皇帝,天下就会好起来。”
许景舟没有回话。
顾筠打起精神,问他:“你是怎么成为慈宁寺教僧的?”
许景舟摆手,道:“这事说来巧了。我穿越到了一家做那档子事情的小院后院,正好碰到一个教僧和里面的女子媾合,把那女子弄死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长得跟那个教僧一模一样,总之,对方见了我,跟见着鬼一样,对我喊打喊杀。
“我能忍他?老子可是一中校霸,混混都不敢惹我。热血上头,我就送他去了西天见佛祖。后来,我为了生活,就剃了头,点了戒疤,拿着他的身份,来了慈宁寺。
“刚来之时装作喉咙异常疼痛,没有说话,等到明白怎么说这边的话了,才开口说话,可憋死我了。”
顾筠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许景舟颇为庆幸地笑着说道:“幸好做了和尚,否则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你。我想,我穿了过来,你应该也穿了过来。”
顾筠闷头,抱住了对方。
许景舟诧异道:“顾筠?”
顾筠放开了他,笑着说道:“我也在庆幸太子把我带到了东宫,否则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到你,或者一辈子。”
“别说这么丧气的话嘛。”许景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