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狠闭了眼,不待对方提出那瞎眼都能猜出的离谱诉求,夏油杰不假思索郑重表示,“总之,我是绝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帮你做那种事的!”
碰巧天还未亮,五条悟期期艾艾道,“那黑灯瞎火就可以吗?”
黑发少年咬着牙侧的软肉,忍了又忍气地闷疼的胸口,告诫自己,这是刚和好的挚友,不能杀!不能杀、不能杀——
猛的睁眼,忍无可忍,抬脚向下三寸踹去!
“哇——怪刘海好狠的心!”像是料到这一脚,五条悟打直双臂像根丝带一样丝滑闪避,哭哭唧唧地控诉对方的暴行。
与其说是懂装不懂,不如说有些事五条悟只听自己爱听的,以期靠糊弄装纯达到最终目的,这一招在夏油杰身上尤为管用,百试不厌。
也许换一个密闭场所,夏油杰在那双懵懂地能浮出水汽的眸子注视下会心软,听着耳边难受的哼哼唧唧和讨巧卖乖的撒娇,迷迷糊糊中会被诱拐。
但大庭广众的露天环境激发的羞耻心很好保护了少年的双手,即便在场除两人外其他人都还生死不知的昏迷着。
夏油杰忍无可忍吼道,“你给我安分一点!”
五条悟向下面看去,半晌又委屈兮兮的望向他,“杰,它不听你的诶!”
你这个语气这个眼神是怎么回事?!
难道还指望我帮你出气教训它吗?!!
夏油杰咬牙切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又一脚猛踹过去。
五条悟笑嘻嘻的一捉,直接抓住了他纤细的脚腕,“走,走,解决了他们,老子要回家睡觉吃饭啦!”
“快撒手!”
“不、要,杰一蹦一蹦走路的样子好逊哦,可惜硝子不在,要不然又可以丰富相册啦!”
将还喘气的老爷爷们挨个左右脸扇巴掌揍醒,逼他们立下束缚。
夏油杰突然用脚扒拉下禅院的木屐,挨只朝五条悟提过去言简意赅道,“穿上。”
十一月份的夜晚,干冷地刺着骨髓,被爆炸声浪震倒的树梢上短短几分钟,又蒙上了薄薄的白雾。
五条悟披星戴月赶来,身上只披了件单薄的广袖外套,脚上只穿着天丝足袋,踩在嶙峋冰凉的废墟里。
所谓“寒从足下生”,夏油杰生怕五条悟明天着凉发热打喷嚏。
五条悟很是嫌弃,表示抗议,“谁要穿烂橘子的鞋,老子要穿也是穿你的。”
夏油杰理直气壮道,“我怕传染脚气,你有无下限就不怕。”
“老夫……老夫没有脚气!”
禅院艰难地吼道,满脸愤恨。他全身剧痛,特别浮成大馒头的脸。
被两个小辈威胁、抢鞋,此刻又名声受污,他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憋死了过去。
“杰……杰,你过去探一探,老子怎么感觉他死了呢?”
五条悟悄咪咪的把两只木鞋踢烂踢飞。
夏油杰伸出小拇指,飞快地一探又飞快缩回,若无其实道,“他自己气死的,关我们什么事?”
“你好坏哦,杰。”
“悟,你也有点。”
两个人哈哈大笑,夏油杰道,“那边还有几个橘子呢,我让咒灵再扒一双?”
五条悟嘟囔着,“你别又气死一只橘子了。”
“不会的悟,他们都晕过去了。”
夏油杰笑嘻嘻往前走,突然,眼前白光一闪。
熟悉至极的画面,胸腹划开口子、大腿、腰侧、头顶,涣散的六眼和染血的面庞!
一幕幕重复,来回播放!
夏油杰死都不会忘记,熟悉的闭眼都知道残害的顺序,胸腹、大腿、腰侧、头顶……
但这次,画面像摇摇晃晃不断调试的镜头,随着重复渐次清晰、明朗、细节。
他看到一把造型奇诡的短刀破开了竖起的无下限,他看到凶器刀柄印刻的名字和一只肌肉虬结、布满陈旧疤痕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