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小子,还觉得自己吃亏了?
看着脸,不用说也知道对方拐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狭长的狐狸眼瞪的圆溜溜的,夏油杰一脸岂有此理。
岂有此理!得了便宜也不是这么个卖乖的!
“我渣你什么了,我把你揍成渣渣还差不多!快乐都是你的,手酸都归我的!晃晃你那可爱的小脑瓜好好想一想,不管套用哪套逻辑,吃亏的都是我吧!”
五条悟耳尖一动,敏锐捕捉到了‘重点’:“所以杰是觉得自己吃亏了。”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用力拍掌一脸“如此这般那很好办”的表情,“那老子把自己赔给杰就好啦!”
“谁跟你就好了!”夏油杰死命往后仰去躲五条悟越凑越近的脸,“你送我我都不要!总之,你给我放下那些有的没的的离谱心思,别给我整些七七八八的鬼东西!”
五条悟微微歪着脑袋,圆圆的猫眼盯着他。明明没什么大的表情,但夏油杰愣是瞧出了几分无辜委屈。
半晌,歇了力。他落地的那条腿也抬上床,双脚并拢的蹲在床上,把下巴软软的搭在夏油杰被被子围起来的肩上,声音黏黏糊糊的抱怨:“杰好过分。”
这种姿势,像忧郁的孩子抱住了自己心爱的金毛犬,垂头丧气的白毛猫猫抱住了不觉明历的黑毛狐狸。
精力充沛的猫一招安分下来,倒叫狐狸诡异的生出了几分手足无措。
他用力将被被子和手臂双重紧箍套牢的胳膊抽出来,轻轻揉了揉阖着眸子,垂在肩上的猫猫头。
清浅的呼吸喷洒在肩颈,明明隔着一层还算厚实的被子,却好像猫猫打哈切时开花的脚脚,一下一下踩在了心里。
“悟,很多事情你还不怎么懂。你太单纯,太洁白,太懵懂了。我们这样就很好很好了,不是吗?”
夏油杰的眉头像春日两道稍稍蜷曲的柳叶,细微处又勾的绵长。连带着轻柔又婉转的语调,都像是柳树下一弯曲折的溪水,总被或直道或弯流的碎石击散,冲到岸边,再不复归。
他发自内心对现状由衷感激,也对确定的未来心已笃定,匪石不转。
无论与谁,在已知的普世认可的残酷情境下深交,都是对留下之人的残忍。
他没办法向谁许诺什么,但凡出口,皆是背心的蜃楼,是欺取真心的诳语。
懵懂的神子一无所知,将寻到的宝藏满心欢喜递交给他。苦涩的囚徒接过潘多拉的魔盒,美丽绮丽的神秘蛊惑人心,他不能免俗,他无法摆脱。
他知道,他将带给他什么——
瘟疫、干旱、疾病、仇恨,与封在盒底的百无一用的,希望。
至少他该将希望还给他,哪怕自己将面临冻馁、战争、苍老和灾年,但总该有什么来惩罚负心的魔鬼,譬如割舌与被巨石反复碾压——
神总攻不会夺走神子的黄金时代。
这么想来,还真被五条悟说中了,他果真是个渣男。
顺着白发的手顿住了,他眸子晦暗,垂着眼帘,自嘲的笑了笑。
感到头上游移的温热顿在某一处,五条悟雪白的睫毛扑扇,慢慢睁开了眼睛。
黑发少年身上的气场倏地变了,从无奈一瞬间跳到了的某个不知名的地方,闻上去又苦又涩。
五条悟一点不觉得是因为夏油杰对自己感到烦躁或倦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