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钰被震得一激灵,不由自主正襟危坐。
“玉玺重器,哪怕是臣,也不可托付,您是当今圣上,有的东西需得握稳在手中。”魏霜黑着脸接过冯顺手中的托盘,大步走到萧钰身前,把上方那一尊玉玺塞到萧钰手中。
“皇叔护着朕,那玉玺给皇叔也是一样的。”萧钰勾了勾唇角,抓着魏霜的手不肯放手,他把玉玺的一角放进魏霜掌心。
魏霜使巧劲将玉玺推回,果断抽回手背在身后:“不可。”
“为何?”萧钰心情极好地挑眉,白皙的食指摩挲着玉玺顶上盘旋的九龙,他捏起玉玺放在眼下晃了晃,露出底下刻着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
“您是君,我为臣,礼法不可违,收了陛下的玉玺,魏某打出来的铮铮铁骨就断了。”正在对君王吹胡子瞪眼的遵礼法第一人魏霜,果断拒绝了幼帝的玉玺托付。
“那好吧,朕自己收好。”萧钰命冯顺将玉玺收回暗格,颇为怜惜地把上半身倾到魏霜面前,他伸手勾住魏霜的小指,气哼哼道,“魏霜是朕的恩人,朕才舍不得魏霜断骨。”
“嗯。”魏霜模糊地哼了一声,没避开萧钰的亲昵。
“魏霜。”萧钰又叫了一声。
魏霜头皮一麻,他闭上眼退后两步,收回手放在身前:“陛下请讲。”
“玉玺朕可以自己收,但是御书房那么多奏折,你不帮朕的话,就没有人能帮朕了。”萧钰定定地看着魏霜,眨了眨无辜的金瞳。
听上去,倒像是自己收好玉玺是极委屈的事一般,魏霜心一软。
魏霜:“本也是臣份内事。”
萧钰笑了笑:“太好了魏霜,朕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朕的。”
身侧的酒香不受控制地变得越发地浓郁,像迷失在了深秋的桂花林,萧钰扯住魏霜的袖子,身形不稳地晃了晃。
“魏霜,信香。”
随着萧钰一声喊,屋内的乾君信香再一次被骤然收拢,多次在萧钰面前失控,魏霜耳根微微发烫,他背过身走向门口,迎着吹来的北风凛声道:“臣失礼。”
“太医说,朕吃完秘药,闻见乾君信香会出现易感期的热潮。”萧钰也站到风口,顿了顿。
魏霜周身的信香再次震荡。
“不过只有服下秘药的一天内会这样,现在朕已经没事了。”萧钰不急不缓再度开口,他紧皱眉头疑惑道,“朕分化后,信香也会时常不稳吗?”
“……能控制,只是臣前日起,便处在了易感期,陛下不必担心,臣已服过抑息丸。”魏霜面不红心不跳地扯谎。
“原来如此,那魏霜好好休息,明日再来御书房吧。”萧钰点头,格外体贴地关心道。
“无妨,乾君的易感期并非大事,只要别撞见坤者信香,不服药也能抑住。”魏霜硬着头皮继续圆谎。
魏霜很不如萧钰意地立马转进了御书房,堆成小屋的请安折尚未来得及拆迁,感受到魏霜的视线,萧钰低下头整理下摆。
“你先在这里看着,朕去御膳房看看点心。”萧钰一见满桌脏东西,头疾不可避免地再度复发,他刚往门边迈出一小步,就被魏霜拽住命脉。
“陛下,臣不宜全权代理政务,您需在一旁观瞻。”魏霜再度冷下声。
萧钰试图故技重施,垂眸喊了一声:“魏霜。”
“臣明日会送左相给陛下选的太傅入宫。”魏霜巍然不动。
“啊?太傅?”萧钰瞳孔微微地震,“不是魏霜辅佐朕就好了吗?”
然后朕负责吃喝玩乐,魏霜负责勤勉让朕看上去没那么昏庸。
“先帝钦定臣为摄政王,命左相,右相同臣一并辅佐陛下。”魏霜小心翼翼避开萧钰搭建的请安折小屋,从乱七八糟的奏折堆里抽出一份翻开。
……又冒出两个不认识的辅政大臣,萧钰满面凝重。
“朕想让魏霜教。”萧钰扯了扯魏霜的袖口。
“嗯,臣也会教陛下骑射。”
也就是说,除了骑射,还有别的。
成了皇帝还要重新捡起繁重的学业,萧钰的脸彻底垮了下来。
不行,朕今日非要偷偷溜回养心殿完成被侵扰的午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