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他如今在大楚权倾朝野,威势早已盖过君王,怎会甘居人下?
范立没有说话。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数道足以瞬杀大乘境的恐怖杀机,已將他周身要害死死锁定。
拒绝,就是死。
就在这时,范立忽然笑了。
他伸手,从顏元的灵位前,轻轻拿起了那本他亲笔撰写的《祭顏子文》。
“圣主,您的威仪,让范立嘆为观止。”
他將那份祭文捧在手中,对著姚光,不卑不亢地躬身一礼。
“多谢圣主厚爱。”
“只是,忠臣不事二主,范立食大楚之禄,受先帝之恩。”
“若要为臣,此生,只为大楚之臣。”
姚光静静地看著他,眼神中古井无波,但那几道锁死范立的杀机,却骤然凌厉了数倍!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抽乾。
就在吕春秋都准备燃烧精血,拼死一搏时,范立却再度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况且……”
他扬了扬手中的祭文,目光扫过满堂噤若寒蝉的文武百官,最终,落回姚光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
“顏元为大楚而死,尸骨未寒,范立若在此地,此时,改换门庭……”
“天下读书人,会如何看我范立?”
“天下万万的儒生,又会如何看待您这位欲统人间的……未来女帝?”
“您,是想在登基之前,便与天下读书人,为敌吗?”
话音落下。
那几道足以毁天灭地的杀机,瞬间烟消云散。
姚光笑了,那笑容依旧慈悲,却多了一丝深意。
“吕春秋,你教出了一个好弟子。”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范立,又將目光转向吕春秋。
“本以为当世儒道之巔,非我师姐金德圣主,便是云梦山鬼谷子。未曾想,你区区大乘一重,竟已隱隱有超越之势。先秦吕氏之学,果然可畏。”
吕春秋神色平静,声音谦和。
“儒者,不爭强,不好胜,求知,明理,修身而已。”
姚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道不同。”
在她眼中,儒家之道不过是旁门小道,若非范立此人对她新朝初立大有裨益,她甚至懒得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