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实,却给了她更冰冷的一击。
龙椅之后,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珠帘,帘后,端坐著她的母后——当朝太后。
垂帘听政!
自古唯有主少国疑,君王孱弱,才会出现后宫干政的屈辱局面!
她,项寧,堂堂大楚天子,竟也沦落至此?
她曾婉言相劝,得到的却是母后一番“慈爱”的说辞。
“我儿年幼,尚无理政经验。哀家帮你,是为了剷除范立奸党,稳固你的皇位,何错之有?你我母女连心,哀家难道还会与你爭权不成?”
一番话,说得她哑口无言。
是啊,母后威望素著,朝中更有心腹重臣,只要范立不出,確实能压制百官。
可这一个月来,一道道以她之名下达的旨意,却让她感到刺骨的寒意。
范氏一党的官员,被她以雷霆之势,清洗了一批又一批。
提拔上来的,却全是母后外戚一脉。
整个过程,从未问过她这个皇帝一句。
项寧下意识地回头瞥了一眼。
朦朧的珠帘后,一顶金灿灿的凤冠若隱若现,那般威严,又那般遥远。
“陛下有旨——”
內侍监总管陈公公那尖利如刀的嗓音,猛地划破大殿的沉寂。
项寧心头一跳,自己何时下旨了?
可不等她发问,刚刚起身的文武百官,已然再度跪伏於地。
“粮草转运使,羽林卫都尉,在任日久,尸位素餐,才具平庸。著,即刻免去官职,削为庶民!”
项寧的脑子嗡的一声!
又来!
粮草转运使乃九卿重臣,与范氏交往甚密。
羽林卫都尉更是战功赫赫的宿將!
母后这是要將范立的羽翼,连根拔起吗?!
“陛下!冤枉啊!”
两名被点到名字的文武重臣,面如死灰,叩首泣告。
粮草转运使老泪纵横:“陛下!臣自上任以来,日夜盘点前朝旧帐,填补国库亏空,如今我大楚粮仓充盈,臣纵无大功,亦有苦劳!何来『平庸二字啊!”
羽林卫都尉更是声如洪钟:“陛下!末將一身军功,皆是沙场搏命换来!练兵剿匪,斩將夺旗,哪一样不是提著脑袋在干!这『尸位素餐的罪名,末將不服!”
项寧听得面红耳赤,如坐针毡。
这两人虽是范立党羽,却皆是国之栋樑,她平日里还曾羡慕范立麾下有此等能臣。
以如此荒唐的罪名罢免,简直是自毁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