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立瞪了她一眼,索性懒洋洋地躺回车驾软榻之上,全无君臣礼数可言。
长乐公主美眸中闪过一抹失望,但旋即又化为一抹满意的浅笑。
“理性,的確是你最大的优点。”
她轻声说著,素手捻起一颗晶莹的紫玉葡萄,亲手餵到范立嘴边。
那葱白般的手指,有意无意地,轻轻划过他的嘴唇。
范立心中一阵燥热。
他確实没有赌徒心態。
血勇固然可贵,但除非被逼入绝境,否则,他从不做没有十足把握的豪赌。
至於剑圣主,要杀,就要一击必杀,而不是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赔本买卖。
“全军开拔,目標,长安!”
范立的命令传下。
***
长安城外,百里长亭。
剑圣主盘膝於独立的马车之上,面色清冷。
她自幼孤苦,剑道天赋绝伦,又看透了人情冷暖,养成了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孤高气质。
方才一战,她確实受了內伤。
她本以为,范立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对自己痛下杀手。
以长乐公主的眼力,绝不可能看不出她的虚实。
可最终,范立没有。
为什么?
是顾忌道义,不屑於乘人之危?
还是他胆小如鼠,根本没有赌上一切的魄力?
“哼……”
剑圣主心中冷哼:“本座一生,从不欠人。范立,待我伤愈,寻机与你动手时,定会给你一个全力一战的机会,绝不偷袭。”
正思忖间,她忽然察觉到使团队伍停了下来。
正欲探查,只听车外传来一道洪亮的通报声。
“汉,镇东將军、宜城亭侯刘备,代豫州牧,奉天子詔,迎大楚使团!”
听到这一长串的名號,剑圣主不禁蹙眉。
“囉嗦,谁记得住。”
另一辆马车內,范立终於长舒了一口气。
刘备亲出百里相迎,自己的安全,总算有了保障。
“有劳玄德公了。”
范立走下马车,热情地握住刘备的双手,仿佛见到了失散多年的挚友。
“晋公远来辛苦。”
刘备回礼,同样一脸热忱,顿了顿,他身子微微前倾,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十日后大朝会,陛下欲对董卓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