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濒死的快感让她短暂地忘记了明天,忘记了身份。
“杀了我……就在这里……用你的东西杀了我……”
这一夜,注定无人能眠。
谁都不愿意停下,谁也不敢停下。
因为一旦肉体的快感结束,那令人窒息的空虚和离别的痛苦就会立刻将他们吞噬。
他们换了一个又一个姿势,从床上到地上,从桌边到窗台。
直到三更天的梆子声响起,两人才在最后一次歇斯底里的高潮中,紧紧相拥,精疲力竭地昏死过去。
即使在睡梦中,他们的手依然十指紧扣,仿佛这样就能锁住时间。
第二天,正午。
锦官城门外,古道边。
阳光有些刺眼,照得人眼睛发酸。
殷流霜换回了一身利落的红衣,脸上戴上了面纱,遮住了那双哭肿的眼睛。
谢长风牵着马,站在她对面,那身青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两人相对无言。
昨夜的疯狂仿佛是一场大梦,醒来后,只剩下满地的荒凉。
“走了。”
殷流霜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虽然沙哑,却恢复了往日的清冷。
她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他,挥了挥手:
“谢大哥,后会有期。下次见面就要叫你谢掌门了”
这一声“谢掌门”,生分得像是刀子割在谢长风心上。
“……后会有期。”
谢长风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哽在喉头,最后只化作这苍白无力的四个字。
他看着那个红色的身影翻身上马,扬起马鞭。
红尘滚滚,马蹄声碎。
那个陪伴了他的青春、在大漠里吃包子、在地下室里救他命的女孩,就这样头也不回地向北方走去,渐渐变成了一个看不见的小黑点,最后彻底消失在遥远的天际。
谢长风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风沙迷了他的眼。
两行热泪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滑落,滴在脚下的石板上。
他抬起头,看着那片并没有因为他们的悲伤而改变分毫的蓝天,喃喃自语:
“流霜……”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不知下次相见……还能否像今日这样,无忧无虑了。”
他转过身,背起那把沉重的“斩业”剑,向着青城山的方向走去。
少年的背影在这一刻仿佛忽然变得佝偻而沉重。
夏天走到了末尾。
二人因为想要逃避责任而相遇,最终却因为那不得不扛起的使命离别,那个属于谢长风和殷流霜的青春,在这一天,画上了一个残缺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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