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对吗,小伊内丝?”
陆商忽然偏过头,笑眯眯地看向不知何时悄悄爬到他的身旁,鬼鬼祟祟地准备偷走他手杖的卡普里尼女孩。
“!”
卡普里尼女孩吓了一跳,弹跳而起,迅速掉头逃跑,她可不想跟那帮瘫倒在地上的蠢货落得一个下场。
“欸,别走呀,我可没想着那么干!”
陆商连忙对着快速远去的女孩挽留道,为了保证对方听得更清楚,他关掉了读心,开启了来自特蕾西娅的精神联结,在幻觉中与她交流。
卡普里尼女孩一顿,然后跑得更快了。
“哎呀,真是,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不肯好好听老东西说话呢?!”
陆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丝毫没有自觉自己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他抬起手,五指撑开,对着卡普里尼女孩的背影虚抓一把。
[铸铁成兵]
躺椅上的铁质构件扭曲,变形,化作一条铁链,以凡俗所不能理解的方式直直飞向了女孩,一瞬之间便缠住了她的身体,紧紧绑缚,而后缓缓收回,将卡普里尼女孩拖了回来。
“洁厕灵的源石技艺在加强了十倍以后还挺好用的…………别急呀,这么着急走做什么呢,不老老实实留下来的话,陆商giegie我啊,可就要生·气·咯~”
陆商右手撑着脸,语气轻佻。
卡普里尼女孩挣扎着,可那因过度延展而变得极为纤细的铁链却有着超脱凡俗的强度,完全无法挣断,只能被迫被拖到了陆商面前。
‘这就是还在白桦林求生的伊内丝吗…………唔,看起来好可怜啊…………’
陆商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衣着单薄,身上只有一件用多层布料缝制的破旧袍子,满布着针线缝补的痕迹,在初冬的寒风中轻轻颤抖着;手肘,小腿上密布着伤痕,那是常年匍匐于地面时,枯枝与石子为她留下的“礼物”;身材瘦弱干瘪,长期的营养不良使得她的发育也一并滞后了,明明已经到十四五岁,含苞待放的年纪了,被铁链勒出的身体却贫瘠的可怜,裸露在外的肢体活像柴火棍,若是叫不知情的人看了准以为她还只是个长得高点的小孩。
皮肤蜡黄,毫无光泽,头发条缕结块,发钝的小刀修剪过的发梢参差不齐,尽是难看的断口和分叉,水源的缺乏更是让她难以及时彻底地除去身上的污秽,隐约可闻难言的酸气。
任谁看了也不相信她日后会是那个丰满白暂,能够在战场上也能保持整洁体面的伊内丝。
陆商又是叹了口气:这能下得去嘴的人也是神人了!再一想到如果要玩养成需要投入的心力…………
陆商有点想打退堂鼓了,他来泰拉目标就是玩遍兽耳娘的,不是来带孩子的。
把伊内丝撇在这里,过个十几年她就能在赫德雷的帮助下自己把自己养得白白嫩嫩的等着他来。
对他而言现在性价比最高的办法就是随手塞点钱,然后把赫德雷叫过来让他们自己去闯荡,自己则一边周游泰拉一边等待伊内丝的熟成。
嗯…………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反正陆商也没有责任拯救每一个人,他是来享福的,把那些要死的香香软软的兽耳娘救下来就是在做大好事了,没必要像个圣母似的见一个救一个,况且不还有U酱魔怔单推人和蟑螂兜底么…………那就…………这样吧?
陆商主意已定,他指挥着锁链将伊内丝举起来,让她能与陆商的视线平齐,手里悄悄变出了点名贵的小东西,准备在打发她走之前留一个印象,以后也方便下手。
但当陆商与小伊内丝对视时,他却失语了。
那双眼睛,蕴含了多少情感…………对生的渴望,对死的恐惧,坚强,勇敢,懦弱,胆小…………只有从小便挣扎着自立生存的人,才会有如此丰富多彩,乃至相互矛盾的情感蕴藏在心中。
陆商出离地沉默了,小伊内丝的眼睛,让他想起了他还在蓝星时,曾认识的一个孩子。
他很小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了婚,母亲从此再不与他相见,父亲整日为了微薄的工资奔波,无空管他,因而他很小的时候开始就是自己管自己了。
每当在楼下看见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在楼下玩,家门大开没人管的时候,陆商怕他摔了,或是给人拐了去,便总是塞给他一根糖,带他回去,让他乖乖呆在他自己的家中,可这个小朋友总是在陆商要走时把笑嘻嘻地把吃过的糖塞回他的口袋,扯着陆商的衣角挽留。
这孩子还很小,不能理解为什么家长不管他,但他知道,没有人管会很孤独,孤独很可怕。
他寄期望于这个偶尔会来管管他的大哥哥,希望能把他留下来。
与这样早熟的眼睛对视,越是懂事,越是成熟,陆商越是能感受到空前的悲哀与怜悯,而他向来是个性子软的人。
算了,捡回去养吧,也是个大孩子了,麻烦不到哪去,在卡兹戴尔这地方讨生活还是太苦了。
“…………”
小伊内丝咬着嘴唇,她只等着陆商把她摔在地上,便马上求饶。
她知道自己惹到了不得了的大人物,她也不是不懂陆商之前展露的力量之可怖,奈何这个秋天她并没有吃到足够多的食物,储藏也少得可怜,为了能在这个冬天活下来,她不得不冒险去偷窃陆商的礼帽与手杖,去换取救命的物资。
陆商的沉默使得她感到了恐惧,伊内丝并不害怕被打,也不害怕被骂,她怕的是自己没办法抚平对方的恐惧,卡兹戴尔这个鬼地方,青少年早已不是应该网开一面的对象了,而她既无武力,也无血脉,更无姿色,若是没办法让对方满意,没准,这次小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