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诗毅挑了挑眉头,道:“竟然是你?”
她见过此人,正是那日两国谈判时挑衅她的七品官。
沉诗毅脸色铁青,二话不说把风檀绑了,扔回萧殷时府邸前,叹了口气道:“真是个大麻烦。”
她看着风檀,问道:“你给我洒了什么东西?我怎么开始浑身不得劲?”
风檀默了默,道:“大概是,痒痒粉,粑粑粉,还有发春粉?”
勃然怒气从沉诗毅胸膛溢出,她恶狠狠拽住风檀前襟,道:“给我解药!”
风檀摇摇头,道:“这几样,都没有解药。”
淡月倾斜,浮光下萧殷时神色莫测,携着一身冷厉寒漠之气走向风檀,明明身上渡着一层光,给人的感觉却像是留在黑暗中的鬼魅。
“人交给我处理,朱七,带地下刑室来,”他的话是对沉诗毅和朱七说的,眼眸却攫住风檀,“隐匿他今夜的一切踪迹,抓了与他同行的孟氏。”——
作者有话说:风大人:这秘闻不听也罢!
第46章交锋
许是风檀窥探到了萧殷时埋藏最深的身份,所以一向嬉笑怒骂都喜形于色的朱七押送她来地下刑室时一路表情肃穆,不复吊儿郎当的模样。
萧殷时的府邸占地面积并不算大,穿过藻井廊檐后风檀便被蒙上了眼睛。
朱七手里握着她身前麻绳,冷声道:“风大人,前边有台阶啊。”
风檀试探着踩了一下,朱七不耐烦风檀这样小心翼翼的动作,伸臂一把将风檀抱住,飞身下台阶后迎面扑来一股尘朽之气,其中还夹杂着血腥气味。
风檀心中有些发沉,她被朱七放到一把椅子上。朱七不知从哪里又拿来一股麻绳,把风檀和寒铁椅紧紧绑牢。
朱七做好一切后把风檀眼前的黑布拿下来,对着萧殷时抱拳行礼道:“主子,人已经带下来了。”
萧殷时负手背身站在昏黄烛光中,暗影投在风檀身上,他声音中听不出喜怒,“你下去吧。”
朱七看着自家主子这副喜怒莫测的模样,咬了咬牙道:“大人,此人绝不能留!”
主子一直对眼前少年格外宽容优待,在临漳海域他不在的日子里,更是生出了些莫名的情愫,尽管主子瞒得很深,但他自小跟在大人身边,对主子身上出现的这些情绪格外敏|感。
“朱七,你逾矩了。”萧殷时回过身来,周身气质沉淀着一种庄严的冰感,厚重冷寒,拒人千里之外。
朱七心神一凛,躬身退出地下囚室。
风檀打量着这间密闭的囚室,看得出来此处建造的异常坚固,墙壁用铁皮打造,各类刑具虽不如诏狱中的那般花样精彩,但各个令人生不如死。
沉重、昏暗、血腥,让人不寒而栗。不过这些远没有现在的萧殷时让人惴惴难捱,看着他一双毫无人气的眼睛压过来,风檀沉到谷底的心又往下沉了几分。
萧殷时的眼眸如湛了墨般的幽黑不见底,喉结微动判人死刑,“匕首,白绫和鸩酒,或者其他你觉得爽快的死法,选一个。”
风檀求生意志很强,救出风有命完成亡母遗愿是她刻在生途里的使命,她怎能轻易死在这样暗无天日的囚牢?
风檀被缚在身后的手指微动,心知萧殷时此次是真的要她命,且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她死了孟叔也会死,他不会留下活口。
风檀脑海高速旋转,抬眸看着萧殷时,道:“大人,你以孟河纳布尔为质,在你身处晄朝期间,我绝不会多说一个字。”
萧殷时道:“我并不相信你。”
男人站在风檀跟前,身形挺拔笔直,威压一重一重迫到风檀身上。
风檀背后浸透一层冷汗,寒铁椅让她的身体有些麻痹,手指的动作也不太灵敏,脑中智斗依旧不能停,她抿了抿唇,选择自炸一子,“大人只抓了孟河纳布尔,殊不知今夜知我行踪的不止他一人,若是今夜我消失在了萧府,明日皇朝禁卫军会踏遍萧府的每一个角落。”
萧殷时轻笑一声,嗓音逼仄绵长,“风檀,五品官职而已,当真以为自己无人可奈何了么?”
“官职五品,但风檀却是大晄唯一嫡公主的心上人。”风檀知道自己的举动都被锦衣卫掌握在手,所以萧殷时一定知道她同凤倾凰走得很近,“我若死了,公主不会罢休,何况公主腹中说不定已经有了我的骨肉。”
风檀非常佩服自己,小命挂在刀尖上的时候可是什么都敢说,她看着萧殷时岿然如山的身影,道:“新归朝的永乐公主什么脾气想必大人也有所耳闻,大人何必因我失大。”
昏光漫过男人弧度坚毅的下颌与菲薄唇角,落在他含了三分讥诮的眉眼上,萧殷时矮身下俯,沉冷木质香浸透风檀鼻端,“风大人果真官运亨通,回京不过两月便勾|引了公主。”
萧殷时低低地笑了笑,缓声道:“晄朝明令后宫不得干政,我今夜杀了你,即便她是公主又如何?她手上没有一点实权,你以为她仗着崇明帝的宠爱,就能扳倒我么?”
萧殷时手指抚上眼前人柔滑的脸蛋,远远看两人交叠在一起的影子,好似情|人之间的低声呢喃,只有近了才知杀机决然,“别再白费心机,选一个死法,不要让我亲自动手,嗯?”
风檀不知道,若是按照萧殷时平日里的手段,他从不会跟人废这么多话,也不会‘好心’到让人自己选择死法,这些不过是他对风檀生出了些恻隐之心。
在理智的对立面,那些尚不成形的朦胧情感迫使他做出了与本性相违的动作,不过他中蛊不深,风檀性命比不上他的王图霸业,图谋多年,他只相信死人不会泄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