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怎么与你说的?”他忽地甩开掌中细腕,面容冷肃,不近人情。
阿鱼身子踉跄,险些跌倒。只是手中的坚果被甩出去,她闻声寻找。
陆预看着她忙碌的身影,面色愈发难堪。刚才就该不管她让她摔个狗啃泥,再关起来禁足半月,她才消停。
“你过来!”
阿鱼在凳子底下找到了果子,乌黑的眸里闪着光亮,“夫君,你之前一直问我松鼠藏的果子长什么样?这个就是。”
她对他的话恍若未闻,自顾自遐想着。陆预觉得,他的权威受到了挑衅。
他就那样冷冰冰看着阿鱼,似在压抑着心中翻腾许久的滚烫熔岩。
“夫君。”阿鱼把坚果塞进他手里,对上他的视线,眸中有些幽怨。
“夫君,这十几天你都没过来睡。可是家中发生了什么?”她也察觉了陆预的冷脸,声音虽低却十分坚定。
“夫君,可有阿鱼能做的?我们是夫妻,家里发生什么,两个人总比一个人硬抗得好。你与我说说吧,我不想这般什么也不做,只将事都加在夫君你一人身上。”
她的担忧在陆预看来都是笑话。魏国公府何时沦落到要女人撑场子的时候?他陆预还没死呢。
“你可有将爷的话放在心上?阿、漾!”他语气森然,眸光渐寒。
阿鱼知晓自己刚才太激动,没注意之前他提的要求。默默道,“阿漾知晓了,世子。”
但她不想夫君今日还劳碌奔波,“真的没有阿漾能做的事吗?夫君,阿漾也想为家里尽一份力。”
陆预实在没了耐心,将手中坚果随意一丢。她这般缠着他,单是方才那突然冲过来抱他,夏日单薄的衣衫贴在一起,温烧灼热,就足够荒诞。
“你还嫌不够添乱吗?你大字不识,言语不通,能帮到何?不规不距,恣意妄行。上回洒汤,这回上树,你可见府中有你这般女子?”
阿鱼的视线随着那坚果滚了几圈,仿佛在她心尖上捻压。听了陆预的话,泪光瞬间在眼底打转,阿鱼捏起指节,一颗赤诚的心仿佛被扎成了筛子。
但夫君说得到底也是事实,上回是她与小姑起了争执,定然为夫君带来许多麻烦。这回她上树险些摔倒……
她确实在惹麻烦,阿鱼鼻尖酸涩,强忍着眼泪,看着陆预,努力用近来刚学的有些生疏的官话道:
“夫君,我知晓我除了打鱼种菜养鸡,旁得识字规矩什么,都不会。但……但我可以学,我可以学识字,可以学说官话,可以学规矩。”
“我只想能帮到你。”
阿鱼眼睛泛红,泪珠将掉不掉的模样落在男人眼底,平白生起一股凌虐。脑海中也闪过她如此模样,只不过是在榻上。
额角青筋猛跳,陆预当即一拳砸在黑漆木案上,当即起身,怒道:
“够了,你爱学什么便学什么,左右府中养得起。今后莫要叫爷看见你再爬树。”
“平白丢了爷的脸面,你睁大眼睛看看,这院中谁和你一般,爬高上低,净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若再有下次,你从树上掉下来摔死,爷都不会救你。你不要脸面,爷还要!”
一腔怒火发泄出来,陆预心情顺畅了不少。
只这一幕,到底看惊了阿鱼。她从没见过,夫君这般发怒的模样。
他虽嘴硬,但到底救了她,没真叫她他‘摔死’在地上。
但他嫌她丢了脸面,阿鱼心中隐约泛着酸涩。她向来如此,从小到大都那样生活,凡事亲力亲为,上山下湖。若非如此,她早就饿死了。
阿鱼观察过照顾她的兰心姑娘,她的手上连茧子都看不到,皮肤细腻,说话轻慢。夫君对兰心说话也是心平气和,不像现在……
阿鱼再没了刚来时的那份坦然,多了几分拘谨。